填饱肚子的叶红蓼昏昏然睡着了,这是是真的睡了。沉睡了大半天的叶红蓼被匆忙的脚步声扰醒。
一个是顾城,另一个是……
叶红蓼睁开眼,确实是迷无。
两人像是匆忙赶来的,坐在窗前不知在写些什么的溪苏示意他们二人坐下。两人也没有客气,直接在房内茶几边的椅子上坐下。
许是没想到会吵醒叶红蓼,顾城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一口觉得没解渴,又倒了一杯灌了下去。
“睡醒了?”
八月初的天气,热得人无法忍受,太阳像是想要将人活生生的烤熟一般,大肆张扬的发着光。
叶红蓼没搭话,掠过顾城旁边不紧不慢喝茶的迷无,大热天突然觉得生了一股凉意。
迷无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汗意,与一旁大汗淋漓的顾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红蓼伸了伸脖子看向窗前写字的溪苏,想问溪苏在写什么?又执拗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城知道叶红蓼想问什么,替他回道:“溪大夫在写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叶红蓼不解,问:“谁的?”
顾城笑笑,道:“你的啊。”
“我的?”
叶红蓼这次是更是疑惑了,问:“为何?”
为何?这个这个即将成婚的人,这个即将成为浔阳城新姑爷的人,却连自己即将成婚的事都不知道。
顾城清了一下嗓子,道:“因为,按照礼节,成亲第一步要送合双方生辰八字。啊,忘了通知你。”顾城顿了顿,道:“你马上要成为浔阳城的新姑爷了!”
“啊?啊——”
叶红蓼激动的一按床边仰身,这次不是疑惑,是惊悚了。
身后的伤痛逼的他不得不重新趴在床上,叶红蓼咬着牙偷窥了一眼依旧写着字的溪苏,才注意到那笔下的纸是喜庆的红色。
溪苏,写得如此认真。
溪苏注意到叶红蓼的不老实,只是抬了抬眼,也没有说话。
顾城马上招手道:“哎哎哎,你先别激动啊!”但是还是坐在椅子上,不是不想起身,是怕自己站起身来到叶红蓼床边拦着的话,叶红蓼会拼了命的掐死自己。
叶红蓼扭着头冲着顾城喊:“什么别激动!你叫我怎么不激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昏迷了几天,醒来却被告知要成亲了?
顾城放下手中的茶碗,双手不住的摇着,连连劝道:“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叶红蓼又疼又激动,咬着牙忍者疼痛吐出一个字:“说!”
顾城见他稍微稳定些,擦了把汗,理了一下思绪,道:“将军罚了你三百军棍,又打得狠,四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示意我出来寻救。”
听到三百军棍四个字,叶红蓼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我当时就想到二哥,可是康叔拦着不许,又说将军下了命令不准二哥过问,我又怕惊了义父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控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顾府的人都清楚,若是惊了顾融,事情根本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康叔提点我找溪大夫,我就想着溪大夫医治二哥,又多次救你,于顾府有恩,将军一向敬重溪大夫,也许会听得他一句。”
溪苏停了一下手中的笔,心中念着:顾允康引你来找溪宅,可不是因为我与顾府有恩。他不过是给我出了个选择题。
“只是溪大夫……”
顾城探了一眼窗前的平静如水的溪苏,缓了口气道:“幸好溪大夫指点我找三嫂,当时太过着急我竟然忘了,三嫂的话大哥是听得进去的。”
溪苏已然将笔放下,轻轻抹平那写着叶红蓼生辰八字的红色喜纸。
正如顾允康提点顾城来找溪苏不是因为他于顾府有恩一样,溪苏引顾城去找三嫂,也不是因为顾雨山听得进去三嫂的话。
顾允康知道,十年前婚约的事溪苏亦是知晓的。而他们心中都十分的清楚,现在这种民心不定军心不安的地步,唯有于岳陵城安危相关的事,才能救得叶红蓼。
这十年前两城协力平定的叛乱后,由使臣花繁玩笑般指下的婚约,是最好的契机。
而这婚约之事,需要一个何时的人提及。他们当然知道三嫂是最合适的人选,一则是因为三嫂知晓婚约之事;二则是因为,三嫂也知晓荷衣的真实身份。
这三来,三嫂非顾家军将士,与军法无碍;又是顾府之人,与家事有关。婚约之事与两城相关,更是与顾府相依。身为顾府唯一的女眷,几位尊敬的三嫂,疼爱叶红蓼的嫂子。此事,三嫂是唯一的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洞察一切的顾允康,当然早就看透这一切。没有直接提醒顾城去寻三嫂,而是指点他来寻溪苏。这般宁愿让叶红蓼多吃军棍的迂回救援,只是为了将救与不救叶红蓼的权利,交与溪苏手中。
顾允康这是在告知溪苏早已看出他心思的同时,顺带出了道有趣的选择题。
救,则只能叶红蓼拱手让出;不救,则会要了叶红蓼的性命。
溪苏当日在溪宅看到顾城的那一刻,便猜透了顾允康的用意。
要他亲自提起了这门亲事,送叶红蓼娶妻成亲,溪苏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内心翻动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不忍叶红蓼多吃军棍,引了顾城去寻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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