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氧运动只能维持一段很短的时间。”
“感光细胞又两种类型:视杆感光细胞和视锥感光细胞。”
……
分明是极为简单的笔记和字迹,却在带上了这样仿佛一笔一划穿透纸背的力道之后,字里行间看上去满是认真和倔强。
他是否,也曾想要抵抗?
抵抗所谓的大家族中继承人的命运,抵抗被强加在身的责任和义务,抵抗所有被迫做过的不喜欢的事?
“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响。
我心生警惕,凝神侧耳静听。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除了方才那声闷响,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然而当了二十多年顾家当家练出来的直觉却告诉我,门外兴许已经乱成一团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拧上房中唯一亮着的台灯,拉开窗帘推开了床,造成已经从窗中跳出去的假象,随后摸黑来到了衣柜中躲了起来。
我仍旧无法完全驾驭重新获得的行走能力,这一路摸黑走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带着撞到了床脚、又磕到了柜子的腿躲在柜子中。中了弹的腿行为尤为不便,在方才有些扯到伤口,此刻后知后觉的有些钝钝的发疼。
“咚”的一声,门上又传来一声闷响。这一声较之前那声而言更为响亮短促,似乎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最后却被中途打断。只怕是……来者不善。
该死的,忘记找找房中有没有枪了!
我环顾左右,衣柜中完全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更不用说武器了。盯着面前的衣服,我伸手拿下来几个衣架,关好了衣柜的门往后缩了缩。
并没过多久,我听见了门被轻轻拧开的声音。
我绷紧了身体,浑身蓄起力气,整个人如同弹簧一样蜷在一起,手里攥紧了衣架。我目不转睛,紧紧盯着衣柜的门。
对方步伐矫健,径直奔向我的床。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对方在房内转了一圈,直接走向衣柜。
我心里咯噔一声。
浴室里的陈设极为简单,但是要让一个十四岁孩子藏身的储物柜还是有的。晚上洗澡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储物柜里东西放的太满,现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处置好里面的东西并藏好、再伪装。
对方直接略过浴室不去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依靠经验判断,直接找到房间中最适合藏身的宽大衣柜,另一种……则是对方极了解这个房间,知道到我不可能躲到浴室中。
没有枪、腿还受伤,手中唯一能够应敌的只有几个衣架……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狼狈的事情,果然这些狗屁大家族从来不让人安宁!
我只觉得气的都要说不出话,无名火在胸膛中剧烈燃烧,唯有咬牙等着用这个胆敢半夜偷袭我的人泄愤。
对方的脚果然停在了我藏身的这一格。
我刹那浑身都一紧。
“刷”的一声,只听见我身后发来一声衣柜轴道滑送的声音,随后背后一轻,后颈已被扣紧!
我脑海中刹那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对方果然对我房间所有的细节了解至极。我这个房间的主人尚且都不知道,这个柜子的侧壁居然是可以向上滑开的!
对方扣着我的后颈将我拽了出去,他的手力道并不轻,中指和食指准确地扣在我的气管处。
这让我再次确定此人不仅对我这房间十分了解,对这身体的原主也十分了解。
原主热爱生物学,自然知道他手下扣着的地方多么重要,即便此刻这个身体里的人是我,也不得不在身后如蝎似蛇的毒辣目光中扔开手里的衣架。
两世为人,已经死过一次之后,我自然是懂得生命的珍贵。
“少爷请放心,我只是想请你陪我走一段路。”对方嗓音低沉,听起来尚还算是诚恳,只是他的手仍扣着我的气管,所以他说这话听起来,不客气的说,毫无诚意。
我轻轻嗤笑一声。
对方显然被我的这声嗤笑听的愣住,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想必从前的容家少爷,做不出这样轻蔑嗤笑的事情。
对方的怔愣只是一瞬,下一刻就将我双手反到身后,另一只手绕到了我身前,扣住了我的咽喉,仍旧是准确掌控着我的气管。我整个人被他提着胳膊拎到了身前,双脚悬空,胳膊关节处硬生生的疼。
对方方才下手还知道轻重,现在却已经不留情面。
这样的转变,只能透露出他心中深深的不安。
“你们真是好伎俩!我说怎么新来的人这么好解决……你们、你们,”他显然是气急了,一句话咬牙切齿地无法完整说完,连道了几个“你们”,“他这个做父亲的狠心也就算了,你这当儿子的怎么……”
他有些暴躁地扣着我往外走,一边面色铁青地唠叨,一边警惕地左望又看。
在他的声音覆盖之下,我突然听见了一声扣动扳机的声音。经过消音处理的之后的声音极轻,然而这样的声音我前世听过太多次了,无比熟悉。
扣着我的人显然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
一切仿佛慢动作一般。
我听见这声音之后浑身顿时一僵,每一个关节仿佛灌了铅一般。这个子弹并不是瞄准我的,然而我现在同这个人贴的这样紧,带着刚刚那个声音而来的子弹太容易误伤到我。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一点都不要动。身体的本能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身后的人刹那也是一僵,他下一瞬就向着这道声音转了过来。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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