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卡尔文的父母知不知道炼金术或灵魂方程式的事,两个人听了直摇头。他们甚至不识字,家里唯一的纸制品是一本破旧的圣经,还是教区免费赠送的。在这个见鬼的家庭里大概打听不到什么了,于是亚当谢绝了留下来吃晚饭的提议,当天就带着卡尔文到码头搭船回了新奥尔良。卡尔文在家里乖巧地坐在亚当身边,垂着头,不论大人在讨论什么,他一句意见也不发表,但是一上船,他就哭了出来。亚当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襟。亚当安慰他:“不哭不哭,你家人不要你了,可是我要你啊。”
卡尔文哭得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清楚。“那……那你能当我爸爸吗?”
亚当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好儿子。”
回到新奥尔良,亚当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却又彻底迷茫了。毕竟他的首要目标是寻找灵魂方程式,而不是养孩子。如果他很快就找到了方程式,离开了这个时代,卡尔文怎么办?二十多年后他才会被堂娜·伊莎贝拉变成血族,这个时代的堂娜在哪里?该怎么联络?亚当一无所知。假如他真的要离开,至少得把卡尔文托付给信任的人,但是他在新奥尔良一个人也不认识。他倒是可以跟“守望者”联络,甚至能找到乔治,但是那太冒险了。乔治和堂娜都没提过他在这个时代同他们见过面,要是他去见乔治的事违背了历史,就有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还是顺其自然地好。
当然了,这一切假设都有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亚当很快找到了灵魂方程式。可事实是,他现在毫无头绪,连方程式的影子都抓不到。他可能要花好几个月,甚至数年的时间去寻找它。既然如此,亚当决定循序渐进,反正打听方程式的下落和养孩子又不矛盾。
他退掉了在旅馆的房间,租了一间价格适中、环境又好的公寓,和卡尔文搬到了新家。卡尔文不能去上普通人的学校,所以他为卡尔文请了一名家庭女教师。女教师相当认真负责(或者说有些严厉),这让亚当外出的时候可以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她。每当看到卡尔文跟女教师学习书写的时候,亚当就会想起海伦·凯勒和沙利文老师。
原本亚当只打算四处打探方程式的下落,可阴差阳错的,他竟做起了生意。缘由是这样:那位女教师的父亲在一家船运公司工作,可由于公司经营不善,濒临倒闭,女教师的父母也面临着失业的危险。亚当手头刚好有一笔钱,于是他出资挽救了公司,并成了最大的股东。一年后,船运公司起死回生,扭亏为盈。又过了一年(亚当完全没想到这次的时空之旅会拖这么久),公司已有资本添置新船,拓展了航线,同时为亚当带来滚滚收益。亚当购置了新的房屋,配备了马车和仆人,让卡尔文过得像个真正的富家少爷。卡尔文的亲生父母做梦也想不到,被他们抛弃的孩子能过上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也换不来的优渥生活。
就在这一年,亚当遇到了托马斯和杰姬夫妇。他从奴隶贩子手里救下托马斯,让夫妻俩到他家中工作。当亚当看到杰姬送给卡尔文的那枚项坠,他觉得后背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项坠里的两张画像分明是卡尔文和他。这项坠来自遥远的过去,对亚当来说,那是未来尚未发生的事。这是不是未来的他所留下的线索,为现在的他指引着一条道路?
亚当命工匠依照那项坠的模样,做了枚一模一样的,里面也放上他的卡尔文的画像,由他自己随身携带。假如他再次穿越时空,那么他托付给杰姬先祖的,就将是这一枚项坠。
在那之后又过了八年。距离亚当来到新奥尔良,已过了整整十年。这期间,亚当从新奥尔良城里搬去了郊外的庄园,船运公司的生意红红火火,卡尔文从瘦弱的小男孩成长为风华正茂的青年,还结实了一个从纽约来的“守望者”血族执法人。
可亚当的外貌没有丝毫改变。贤者之石赋予了他漫长的,甚至可称为不朽的寿命。但他并不觉得快乐。他想念乔治。他和乔治共同度过了十年时光,而他离开乔治的时间已经与他们所共度的时间一样长了。
经过上一次方程式的巩固,他的灵魂不再那么衰弱,可是十年时光让他灵魂的不稳定性再次暴露了出来。他开始频频昏厥。他不想让卡尔文担心,于是命令托马斯隐瞒这件事。作为亚当的助手和管家,托马斯敏锐地察觉了主人的焦虑。一天,当亚当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托马斯问他:“主人,您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的问题,你帮不上忙的,托马斯。”
“您根本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又怎知我帮不上忙呢?托马斯是您忠实的仆人,愿意为您分忧。”
亚当摇摇头:“说真的,托马斯,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但你恐怕真的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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