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决扬了扬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沉鱼兄莫担心,我已同你备好一月份量。」又打趣道:「若一个月后我回不来……」沉鱼正等他下文,冷不防教他在唇上亲了一下。那叶决方才道:「你切莫忘记我。」沉鱼对叶决已忍让多时,反正也问不到药方,巴不得他此行有去无回。望着叶决上车远去,突然想起先前逸清所言,心中不禁大叹绝妙。这沉鱼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且听下回。
下卷
第十一回 亲王乔装返京师 少东借醉会萧郎
再说恭州昊天标行。这日清早,个个晨练完毕,都四散了,才有个少年懒洋洋的从屋里出来。只见他上身牙白短衫,下`身竹青裤子,见天气还有些凉,又回屋取了件酡色背子披上。
这少年名叫柳若晓,正是标头若霜胞弟,年方十六,生的弱柳扶风。前阵子生了胃病,卧床休养数月,后来病情反反覆覆,时好时坏,又调养了大半年,这段时日才渐渐好转,饭食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些。平日众人练武,他只能坐到一旁削木头做弩,不时往院子里看个几眼;好容易等到这日天高气爽,病也好了,弩也大功告成,大家却各有各忙,院子里空空荡荡。
他硬功比不过人,却练的一手好箭法,见四下无人,便要同那弩开光,捡了个小石子,对着屋旁的树上随手一发,便打下来一条毛虫,那箭稳稳当当的插在虫子身上,直到摔下地,方才绿汁横流。若换了旁人,见此景象,定当恶心作呕,那若晓却气定神闲,眼见那虫子挣扎了下,便不动弹了,上前拾起那箭,拔出那虫子,捏出一手汁水,才掏出手帕,一个个指头的抹干净。
若晓只想自己虽然病了些日子,却依然宝刀未老,不禁自鸣得意;正要再发,却教若霜一把抓住弩臂。只听那若霜道:「晓儿!你在做甚?一早起身就大开杀戒?你用了小食未?」若晓瞪了他一眼,道:「大姐对不住,这就去。」若霜一手夺过那弩,道:「等我回来再还与你,免得你伤着别个。」若晓抢不过他,满心委屈,正要叫住他,想叫他找个人陪自己玩乐,那若霜脚步如风,眨眼就没了踪影。
若晓正要去厨房取小食,冷不防身后一声撞门,惊的他回头一看,却是久违的浮笙。若晓起初还一阵欣喜,好歹来了个玩伴,等浮笙走近一看,却见他……瑟瑟发抖,手帕捂口,咳个不停。
原来这浮笙本打算在凯尔处好好休养,却还是沉不住气,同他起了争执,被赶出来之后,却再无盘缠投栈。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浮笙刀伤未愈,又染风寒,一路又无歇息养病,害的寒邪入肺,久咳不愈,就此伤病缠身,回到恭州,只剩半条人命。
自打浮笙头一日入昊天标行,若晓便已对他暗生情愫。每朝看人练武,其实只注目浮笙一人。那家伙总是一身藏蓝直裰,孤狼般的性情,也不怎同人亲近。见此良机,何不大献殷勤?于是便上前挽住浮笙,又轻抚他背道:「阿浮,你怎病成这样?」浮笙咳的气促气短,用力要推开他,却害得自己险些摔倒;刚要叫若晓走开,却不觉咳出血来,捂也来不及捂,尽数溅到衣上。
若晓见他如此狼狈,扶他回房,斟茶与他饮了,又要助他更衣。浮笙道:「我不用你帮。」便故意打起精神,当着若晓面宽衣解带,从衣柜里随手抄起一件单衫,套上两个袖子,便上床躲进被子里,又是一阵猛咳。
若晓还是头一次看到浮笙宽衣,见他看似瘦削,其实甚是精壮,胸腹肌肉泾渭分明,而无一丝赘肉,看的他面红耳赤,听见浮笙咳嗽,方才回过神来。再拾起浮笙旧衣,见襟上血迹斑斑,顿生怜悯之情。浮笙躺了一阵,气息逐渐平缓,翻了个身,见若晓还未走,才急急的抹掉眼泪,又转过身去背着他。
若晓见状便问:「阿浮,你好些了么?」浮笙嘶哑道:「莫唤我阿浮。」这般一答话,又引的他一阵干咳。若晓又过去抚他背,柔声问:「你还觉那里痛?」浮笙埋头在被子里,哽咽道:「心痛。」若晓亦是过来人,晓得人病了,自然是暴躁些,便识相的退了出去,又趁血迹未干,与他浆洗了那身衣裳。
若霜得知浮笙抱恙,又晓得若晓在照料他,便特准浮笙歇息一月,让他好好养病。这若晓日日去浮笙处嘘寒问暖,见浮笙平日自己煎药,一路咳一路煽火,这日便特意趁浮笙未起身,亲手同他煎药。浮笙梳洗完回来,刚好撞见若晓端着药碗行到他门口,看也不看便道:「咱家有手有脚,又不是下不了床,不麻烦少当家照料了。」便推门入房去。若晓正要跟去,浮笙一关门,不慎碰倒那碗,药都洒到若晓手上。
过了不久,浮笙便想人家一片心意,怎容他如此辜负?便想寻若晓同他道歉。一开门,却见门上湿了一块,若晓坐在门口梯级,身旁放了个空碗,对着手上伤处又摸又吹,那模样孤苦伶仃,甚是可怜。虽然他对若晓毫无兴趣,但这世上除了沉鱼,便无人对他如此悉心照料,也便有点儿心软,回屋去取了些烫伤药,默默与他涂上。
于是乎浮笙休养了一月,又服了两个月的药,咳是好了,却自此落了病根,稍有冷热交替的时日,都得咳上好一阵子。面对若晓好意,他也不如先前抗拒,每当若晓取外衣来同他披上,他还晓得道谢。只因好歹是同住一屋檐下,万一得罪这少当家,饭碗不保不止,还那里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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