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仪和冯婉儿这几年走得近,她们之间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她们的关系,虽然并不和苏云芷宫倾的关系一样,但是在人的这一生中,有些人除了愿意为爱人牺牲,也愿意为知己牺牲。
德太妃可是为了贤太妃在外头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了。
谢仪仪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中,两只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交叉着搭在了膝盖上,这是一个防备性很强的动作。她盯着苏云芷的眼睛,问:“那么,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我问一个问题。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苏云芷伸出一根食指在谢仪仪眼前晃了晃。
“你说。”谢仪仪道。
苏云芷笑着说:“你也许还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问了这个问题,你就必须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你不知道,那么就去问你的姑姑。我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一定会知道的。”
谢仪仪的眼神黯了下来。
尽管苏云芷还什么都没问,但既然她能这么说,就说明她想要问的必然是谢家的秘辛了。苏云芷要这样的秘辛做什么?肯定是为了对付谢家!而谢仪仪身为谢家女,她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族。
“如果德姐姐和谢家同时掉进了水里,你打算捞哪一个?你肯定会选择谢家,然后再用自己的生命给德姐姐陪葬,是不是?”苏云芷仿佛看透了谢仪仪的心思。她摇了摇头说:“你可真是一个傻子呀!”
苏云芷站了起来,姿态优雅地走到了谢仪仪的面前。她的眼中仿佛含着某种悲悯。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从殿中穿堂而过。这样的风刮在京城,也刮在西北。这样的风见过京城中的莺歌燕舞,也见过西北粗糙的砾石。夜色寂寥,苏云芷弯下-身温柔地对着谢仪仪说着残忍的话。同样的夜色中,宫倾提笔慢慢写下一封信。待到墨干,她将这封信折了起来,夹进了手边的一本册子里。
诸事皆安,愿卿无忧。山水千重,不及相思重。
☆、第一百零二章
威胁的话要怎么说才显得有力?
作为一个贤太妃眼中的反派,苏云芷不打算让自己“死于话多”。要知道,在一些时候说得越多就越容易失去主动权。苏云芷只对着她说了一句话。那温柔的喃呢就像是情人的耳语,又如一阵春风。
“你以为,冯老将军是如何死掉的?”
苏云芷的手轻轻搭在了谢仪仪的肩膀上。她的长发上还带着淡淡的冷梅清香。
谢仪仪的身体有些僵硬了,而苏云芷对此觉得很满意。
世家和寒门有什么不同?世家是靠着底蕴撑起来的,而寒门往往是由一个人撑起来的。别管冯家在过去的那些年中如何叫人艳羡,也别管冯家一度能和谢家抗衡,可现在冯老将军死了,冯家新一辈又没有成长起来,那么冯家眼看着就要没落了。这和世家全然不同,如果谢家死了一位家主,哪怕他们因此而低调一时,但不会彻底沉寂。所以,冯老将军的死对于冯家来说,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打击。
苏云芷那句问话是什么意思呢?那是一句疑问,但落在谢仪仪的耳中,却成了一句肯定。
如果冯老将军的死和谢家脱不开关系,那么冯家和谢家之间的仇恨就是不共戴天的了!德太妃此刻正遭受的种种痛苦都是因为谢家。可现在,德太妃却还为着一个谢家人在外头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苏云芷轻轻地笑了起来。她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最爱的玩具一样。
“所以我说……你真是一个傻子呀。”苏云芷的语气变得越发温柔了,“不过,显然你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你是决定继续让冯婉儿跪下去,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要认认真真回答我那个问题了?”
谢仪仪压下了心中的慌乱。眼前的一切越是脱离她的掌控,她就越是要冷静。既然苏云芷选择在这种时候和她谈判,这就说明她身上还是有什么叫苏云芷觊觎的。她可以慢慢地把主控权再拿回来。
然而,苏云芷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苏云芷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呀,该去休息了。你今晚就歇在华阳宫吧。看在我们共事了多年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话。就算你愿意用死给冯婉儿赔罪,那么谢家呢?你是想要眼睁睁地看着谢家完蛋呢?还是说愿意为谢家拼得一线生机?我最近都不是很有耐心呢,希望你考虑的时间不会特别长。”
谢仪仪看着苏云芷的目光显得尤为不善。
苏云芷心里清楚谢仪仪是听不得她诋毁谢家的那些话,但她说的句句属实,算不上是什么诋毁。不过,苏云芷故意曲解了谢仪仪的意思,依然拿着跪在外头的德太妃来威胁谢仪仪。她转头吩咐可乐说:“你继续去外头盯着吧。若是德太妃不小心体力不支终于晕了过去,你就赶紧命人把她送回自己的宫殿去。哎,我原是不想要让她跪着的……所以,她若是跪死在了华阳宫,我也是相当为难的呢。”
“你站住!”谢仪仪见苏云芷要走了,立刻喝了一句。
苏云芷的脚步却没有停。旁边走出来两个宫人,虽然没有对着谢仪仪不敬,却正好挡住了谢仪仪的去路。苏云芷很快走远了。没有蜡烛照亮的地方显得有些暗,苏云芷就如鬼魅融入了那抹暗色中。
谢仪仪推开了拦着她的人,还想要追上去。
芬达却语气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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