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他的出现,少年先是惊讶,继而是厌恶,不愿多说一句话,踮起脚自己取下了点滴瓶,向一旁的洗手间走去。
原来他只不过是想上厕所……
然而,自己一手执着点滴瓶行走实在不方便,更别提他左手还是受了伤的,那少年微举高一些便吃痛,刚刚才换过、几乎是满瓶的药水的重量使他的手越坠越低。由于压强过小,鲜红的血液透过扎在静脉的针头,沿透明胶管泅到了盐水瓶内,一片鲜艳的红泽泛滥开来,情形说不出的可怕。
“小心!”
见到少年似乎有些迸发了失血过多的晕眩症,苏伟毅赶紧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举高了他的盐水瓶,充盈在底部的血液又被缓缓地压回少年体内,象是把一点一滴流失的生命力送回了躯壳。
“现在你最好别走动……很危险。”
这种摇摇欲坠的危险样子看得他这个外人都心惊胆战,不管那少年的反抗,趁他现在比较虚弱的时候,苏伟毅难得强势地一股作气将人按回床上,当他从床下熟练地掏出了尿壶的时候才发现,他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要亲手侍候那少年小解?
虽然说侍候病人这种事在他老婆因癌症去世时做得多了,但那少年几乎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倒让他颇犯踌躇。
然而,在看到被点滴软管限制了行动的少年一手就粗暴地要去拨掉针头,苏伟毅顾不上许多地在按压住他的同时,一手颤抖着拉开了他裤子前方的拉链,掏出了因为憋尿而微微鼓胀的性器。
“你!”
重要的器官被别人掬在手里,硬性的少年终于软下来了,赌气似地扭过头去,强自憋得满脸通红也不要在他面前排泄。
虽然有着超乎年龄的早熟与执拗,在这种地方赌起气来的样子倒意外地象个孩子!
苏伟毅轻轻地笑了,把医院备的男用尿壶调好位置,以超乎寻常的耐心低声哄劝道:“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要紧呢?乖乖的,一下子就好了。嘘——”
“……”
他还象是在哄婴儿嘘嘘呢!
就算是再虚弱也不要做这种丢脸的事……魏执暗下告诫自己。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下腹的鼓胀感也越来越强,几乎只在呼吸之间的细微动作,都忍不住要一泄为快。
偷眼睨了一下这可谓“情敌”的爹,这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耐性倒好。不被自己接纳还天天来,现在更是完全看不出有一丝会先放弃的样子。
那温吞吞的笑容真是刺目,明明就是这么一个干瘦又不起眼的男人,为什么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很强的说服力,似乎无形地暗示别人应该毫无疑义地听从他的话。
“别忍了,憋尿对膀胱不好。”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却奇妙地拥有干净得似乎不带杂质的音质,很适合去做教堂的圣职人员或是讲师——只是有哪个职业的人员会用这种声音哄别人嘘嘘的?
听到叮咚的水声响彻在静谧的房间里,魏执不争气地脸红了。
他弄不清自己泄气地认输,到底是败在自身的生理需求上,还是败在那个男人的坚持下?
“好了,继续睡吧……”
修长的手轻轻地抖了抖,照顾他习惯般地解决了后续问题,又帮他将衣服整理回原状后,苏伟毅这才端着尿壶向房间一隅的厕所走去。
洗好了手再出来,那个倔脾气的少年早把被子拉到蒙上头的位置不看他,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苏伟毅忍不住微笑:闹起脾气来的他象是小了好几岁,对一个有十年教龄的老师而言倒是容易摸清与他相处的方式了,真的只是个孩子呢!
“我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听张护士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得下东西……”
从他无论多困难都不肯按叫人铃的举动可以看出,这是个自尊心极高的孩子,他无疑是聪明的,但却又会在奇怪的地方固执。
真像……
苏伟毅习惯了不听他的应答,自顾自拿起一只自己带来探病的苹果削起来,想起的,却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曾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得死去活来的,却还没有这少年的勇气。
对了,那时候自己最怕的是什么事?
不是被责骂、不是被鄙视,而是……寂寞。
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不过因为这数日来整个城市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阴郁的天色沉甸甸地自半开的窗口倾压进来。
终于被他的诱劝哄得不耐烦的少年伸手抓起削成片的苹果吃了起来,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好象一只高傲的小猫,额外施恩地接受人类的舍予。
“晚上也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吗?”
这样的问题,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个睥睨的眼神做回答。
知道是问也白问。那少年就算是害怕、寂寞,也绝不会在人前表露出来的。
但是这样的天气……
深深地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室外,苏伟毅觉得自己回家给儿子做好晚饭后,还是再过来陪夜的好。
前天晚上那少年企图再次自杀……也许是跟这样的天气有关吧!
有个人陪着就不一样了,即便没什么好交谈的,但是知道有个人在那里,知道自己没有被遗弃,心情上要比吃药打针都强。
暗自下了这个决定后,收拾好东西的苏伟毅对少年的背影说“晚上再来”时,那少年的背心耸动了一下,没有回头。
也许,要他在心理上接受自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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