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是在恨朕吧?”
扶苏松开手坐起身来,收敛起先前的嬉闹之色,反问道,“父皇觉得儿臣不该恨吗?”
嬴政没有马上开口回答,而是静静的盯着扶苏的脸,火光映照之下,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刻深沉得让人心惊。也许这才是真实的扶苏?
“你的仁义、你的贤德之名便是让你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出这种事吗?还是那些不过都是你的伪装?”
“这些虚名算与我又有何用?”扶苏侧过脸,脸上的神色愈加不屑,“儿臣心眼极小,父皇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不是吗?父皇后宫的女子敢害我,我便设计除掉她们;赵高曾刺杀我,我便杀他,我在父皇心目中不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吗?”
嬴政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来,“你不服气朕?你若不服气便堂堂正正的和朕斗,不要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折辱朕。”他说着,挑衅的道,“还是你不敢?“
“父皇这是在向儿臣挑战吗?”扶苏眼中闪着过一丝异样的兴奋。
“扶苏,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配做朕的对手……”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对手的人如今都化成了这世上的尘埃。他就是这般踩着对手的尸体一步步走向权力的顶端。只是天下归一后,他已经没了对手,很久他都不曾像现在这样激动。扶苏,他的儿子,出生便被诅咒,预言中的亡秦之人,做他的对手也再合适不过……只是这孩子心性还未定,也许还要再培养培养。
扶苏低下头,凑了过去在嬴政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而后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道,“儿臣接受父皇的挑战,只是希望父皇将来莫要后悔!”说完,他站起身步入殿外,如风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正如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嬴政躺在榻上,药性为过,还不能动弹。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小子!”居然敢就这么走了。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下,那被扶苏的手挑起的欲/望根源还正精神抖擞的挺立着,而能为他纾解的人已经毫不犹豫的离开,他都忍不住怀疑这才是扶苏的真实的报复吧?
不过他早看出来,那孩子对他其实并无欲念,虽然扶苏在挑逗自己,而他自己身上却全无半点情欲的变化,扶苏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因此他才决定用言语刺激他。
嬴政转念一想,这小子都二十出头的年纪还这般青涩,不会还是个雏吧?他那些皇弟不少都有儿有女了,而他这个当兄长的却……这样可不行,看来还得给他找几个女人才行。
七日后,嬴政从骊山行宫返回咸阳,随他回宫的还有一道诏令送到了扶苏面前。
“……长公子扶苏前往上郡协助蒙恬将军修筑长城,抵御匈奴,即刻出发不得耽误……”
扶苏接到诏书时神
色平静,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前来传旨的中常侍,“中常侍大人,不知扶苏能否入宫去向父皇道别?”
中常侍面有难色的道,“陛下说……陛下说了,不见长公子。”
扶苏听了他的话仿佛大受打击,一脸黯然的道,“如此扶苏只能再此向父皇谢恩了。”说完,他跪在地上伏地叩首,一连行了三次大礼。
中常侍连忙将他扶起,道,“长公子乃是至仁至孝之人,老臣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公子美言几句。”
扶苏低下头拱手道,“扶苏在此多谢大人。”
因去了骊山行宫休养了一段时日,嬴政回了咸阳宫才发现尚有堆积如山的奏折需要批阅,他忙到深夜还未入眠,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夜深人静之时,他不欲让人打扰,遂让殿内值守的宫人去殿外守候着,只有他一人独坐在殿中央的长案上批阅奏书。
突然他感到一似异样,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头往殿门望去。
殿门应声而开,扶苏出现在那里,他身后的地上歪倒着两个侍从。
嬴政望着他,不悦的道,“朕记得让人传旨时说过不见你。”
扶苏已抬脚跨入殿中,径直走到嬴政面前,“所以儿臣只好亲自前来见父皇。”
嬴政望了眼殿门,殿外无声无息,这么个大活人闯了进来侍卫居然毫无反应,都是吃干饭的吗?
扶苏似乎看出嬴政心中所想,神色里带着一丝傲然道,“父皇不必责怪那些侍卫,只要儿臣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了的。”
“哦?”嬴政挑眉,仿佛来了兴致,开口问道,“那扶苏今日来见朕又是为何?”
扶苏向他靠了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腰,唇贴在他耳边低声诉说着,又立刻退了开去,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嬴政却被他一句话挑得火冒三丈,一把将案上的竹简都扫在地上。
长公子失去圣宠被陛下贬黜到上郡这种偏远的地方,朝堂后宫多是些捧高踩低的之流,立刻和他撇清了关系。
扶苏开咸阳城的时候也未有人前来相送,他仅带了几个随从正欲出发,远远地却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大哥哥,留步!“一马当先的正是胡亥,他勒着缰绳,打马停在扶苏跟前,冲他开心的笑着说道,“还好赶上了。”
r> 胡亥会突然出现倒出乎扶苏的意料之外。
“大哥哥,我才得知父皇要你去上郡,所以赶过来送行……”
扶苏伸手在胡亥风尘仆仆的脸上摸了一把,道,“小胡亥辛苦了,你的心意大哥都清楚。”
胡亥突然扑进他的怀中道,“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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