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那只是一个人的头骨,只是有人在头骨的表面糊上了纸,并画上了五官,这令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头。这个“人头”后脑向上,仿佛是一个人趴在地板上的时候被削下了脑袋,它窥视着下面的房间。而它“注视”着的正下方,恰恰,就是高聪的床。
原来,这就是,视线。
高聪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徐闲舟在午后时分找到了古小二,他坐在田埂上,正在钓小龙虾。
小龙虾似乎比鱼类要笨得多,钓它们根本不需要用钩子。古小二随手抓过一根长长的草,在底端捆上一丁点肉末,再将其插进水中,不一会儿就抓到了好几只。
徐闲舟也不嫌脏,径自在古小二身边坐下,等到用来装小龙虾的草篓子满了八成,才笑嘻嘻地问道:“今晚吃这些吗?看起来很美味。”
古小二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土,说:“这是要给我爷爷送去的。”
“哦?”徐闲舟跟着站起来,“你每天都给你爷爷送饭吗?”
“也不是天天都送。”古小二想了想,说,“爷爷喜欢自己弄东西吃。”
徐闲舟讶异地张了张嘴,在他的观念里,像古老爷子那样的人,应该是极其讨厌厨房的才对。
“我妈说,她刚嫁进我们家的时候,爷爷从来不碰她煮的东西。”
“恩?为什么?”
“不知道。”古小二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有一次,爷爷吃坏了肚子,指着我妈的鼻子骂我妈不安好心,给他下毒。”
孤僻,独居,疑心病重。从古小二的描述中,徐闲舟归纳出古老爷子的特点。放着家里又大又结实的房子不住,独自跑到村口住破旧的小木屋。不喜欢人多,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才是最安全的。对事物怀有强烈的排斥心理,甚至连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也要怀疑……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小心到神经质的老人。到了古老爷子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事实上,有的。
譬如说,死亡。
生命越到尽头,越容易看透。这种透彻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看开,一种是看不开。看得开的人,听天由命,及时行乐。看不开的人垂死挣扎,不择手段拼尽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正这么想着,古老爷子的小木屋到了。他如昨天一样,坐在村口的石墩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古小二将草篓子递过去,徐闲舟注意到,古老爷子的烟杆子上垂挂着一只烟袋。似是用了很久,烟袋的表面油黑一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但好在那上面好像绣上了花,徐闲舟仔细辨认着那两个图案,一个位于烟袋正中央,圆形,一个位于右下角,不规则的椭圆形上立了一根杆子,上面是几个条细小的尖角椭圆。
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古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进屋子里去,大力地甩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徐闲舟一直在思索着那两个图形,实在想不出什么了,才问古小二:“你知道你爷爷的烟袋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吗?”
古小二想了想,摇了摇头,徐闲舟于是又埋头苦想。故事的结局是纵火者变成了杀人者,但最关键的杀人者和被杀者都还毫无头绪。假设古老爷子就是杀人者,那么,被杀的是谁?
“那个烟杆子不是我爷爷的。”古小二忽然说,“它本来是花爷爷的。”
花?徐闲舟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它为什么会在你爷爷手里?”
“那是花爷爷的遗物。”
“遗物?你是说……花爷爷死了?”
“对啊。”古小二推开自家的院门,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那,他是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
找到了。被杀者,花爷爷。徐闲舟笑着摸了摸古小二的头,快步跑上二楼。
秦子觉正躺在床上小憩,这次是竖躺,所幸没有再将脚露在外面。徐闲舟走过去,将秦子觉的挂在床沿上的手掌推回去,想了想,又拉过他的手腕,看看有没有淡青色印子。一圈检查下来,再抬起头的时候,秦子觉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看他。徐闲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古小二的话又讲了一遍。说到古老爷子的烟袋时,徐闲舟索性拉过秦子觉的手,在他的手掌上比划起来。
草草画了几个形状,徐闲舟问道:“怎样?你看像什么?”
秦子觉并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闲舟拽着他的手指上。那手指干净修长,软软的,凉凉的。用来按摩的话,应该会很舒服。秦子觉的思绪飞出了很远。
徐闲舟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伸手在秦子觉眼前晃了晃:“秦子觉?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喂!”
“你叫我什么?”秦子觉显然还没有回过神,轻飘飘地问。
“……”你傻了?
很明显的,秦子觉完全不在意徐闲舟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他的脑海中幻化出了这样的画面——徐闲舟跪在他脚边,一边卖力地给他捶腿,一边谄媚地问:“老板,舒服吗?”那声音都是带着波浪线的。
“喂!”被无视了的徐闲舟的“本体”,气呼呼地提高了音量。
秦子觉摊开被徐闲舟的手指划过的手掌,像是在看一幅精细的作品,认真得徐闲舟不好意思起来。
“姓花?”秦子觉问。
得到肯定得答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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