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君,每个都穿著铠甲,胸前挂著一块小小的朱木牌子,青君知道,每一块牌子上都写著他们的姓名,当他们死去之後,剩下的妖怪,会带著那些牌子回去。
他眯著眼睛,想起很久之前魔界的洗尘军才上百个,现如今,却已经庞大如斯了。
魔界的妖怪,名字都简单,什麽叶子、绿水、青山等等,可是他们的性子也便如那些叶子青山一样的单薄与坚定,他当年拼尽全力也没有把那麽一支小小的分队干掉。
不怕死的妖怪总是很可怕,尤其是好战系的。
很久之前,他领军的时候,不怕魔界的军队,却最怕这支魔界的直隶军队,因为太强悍了,而那时候的他们才是一支小小的分队,而如今,已经强悍的可以排成望不见尾的长队了。
“这是第一梯队。”十三淡淡地道,“我没有带很多过来,不过我以为,这些足够了,如果他们还不够强悍,我们将放弃梨山以北的所有领土。”
梨山是魔界的入口了,看来他们是真的下了血本而来,如果败战,便回去休息养生。
临花喃喃自语了两句,才抬起头来:“可是天兵来了十万啊。”
轰雷若马,青君早听到了声音,是天兵,可是他没有想到天兵居然来了这麽多,这麽些年来,千年选命的时候,五界安和,决不战斗,看来现在是要真的撕破脸了。
“没关系。”十三还是淡淡的,“赢了固然不错,输了也不能说不好。”他轻轻笑起来,“殿下主张休息养生,长老们却不大同意,输了他们便会同意了,这样也很好。”
临花眯起眼睛,看了看青君,似乎在奇怪为什麽他还在那里,一手握拳:“是麽?”
“是的。”
“可他们会死。”临花指指军队。
十三甩甩头发:“是麽?可谁都会死,於我们来说,难道死在战场不是最好的方式吗。”
他们俩的眼神相撞在一起,青君发现临花的眼神有些悲哀,那丝悲哀如此的浅淡,如果不是他极其熟悉临花,几乎都发现不了。
可临花在悲哀什麽呢?
为这些即将死去的妖怪吗?可是这场战,天界也会死很多啊,临花又有什麽好心态的呢?
在上位者,如果连这些牺牲都舍不得,那又算什麽呢?
他闭上眼睛,有些不敢再看,这座已经被黄沙弥漫的山,很快就要被鲜血染红了,那麽红那麽红,比战火还要红。
“说的没错,死在这里最好了。”临花把长枪贯穿在大地之上,大地静止了两秒,围绕著那个点慢慢的光晕盈动。
他大笑起来,有点孩子气,却很欢快:“死在这里,最好。”
死在这里麽?
青君再也无法忍耐:“明明可以和谈的,为什麽一定要打。”
上次就因为忍耐不足,最终神魔两界两败俱伤,反倒幽冥坐大,如今连临水都说该是休息养生的时候了,为什麽还要牺牲那麽那麽多的士兵。
小人物的命难道便不是命吗?
“是我们先动手的吗?”临花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们自己的神族不堪诱惑堕落了,错要怪在我们身上,你们屠杀我们叫匡扶正义。”
临花嘲讽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过我,就是我的特别荣幸?”
十三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著,手上转著一个碧色的大刀,见青君眼睛扫到他身上,才低头微微地行了一个礼。
“皓灵君。”
十三做的礼仪很好,像是古代的贵族,青君眯起眼睛,真的不太记得,当年魔界还有这样出色的妖怪。
“我没有觉得荣幸。”青君把眼光收回来,看著地面,“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战斗的好机会。”
“什麽时候是,你们准备好的时候?”
青君哑口无言,他想起来,很久之前,魔界恳求休战的时候,是他自己不肯停手,执著地要打下去,最终热火了上代魔君,最终再也无可挽回。
他若说自己现在後悔,那是不正确的,可是他现在就是後悔了,後悔的嗓子都发苦。
代价这会儿,不管多久,都会穿越时光而来,执著地找上你。
哪怕你这会儿已经忘了。
临花不再跟他废话,只是微微一笑:“你若不肯离开也好,那就看著我打了,你我相识这麽久,怕是还没见过我用枪吧。”
是的,临花不用枪,临花喜欢用刀,青君有些疑惑,难道临花的枪更好麽?可既然更好,为什麽临花从来不用?
他如此疑惑,临花笑的更灿烂了,眼睛那麽亮,“我会把长琴的头颅送给你。”
“你……”
青君色变。
“要麽你就到那边去,跟我反阵营对打。”临花扬起脖子,嘲讽地笑笑,“要麽就像个懦夫一样站在这里,亲眼见我屠戮你的族人。”
他大笑著伸手去拔那插在土中的军旗,手刚碰上军旗,却被十三按住了。
“我来吧。”
临花愣住了,十三紧张地搓搓手:“殿下如此尊贵,怎好亲自动手。”
青君几乎看到,临花眼睛里的亮光一寸一寸地黯淡下去,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那麽浓郁,看的他都心疼了。
临花定定地看了十三几秒,然後松开手,笑了一笑,“我倒忘了,现在你才是他们的统帅了。”
十三接过那面黑金色大旗,那旗长达数丈,用黑色的桐木高举,在长风里烈烈飞扬,像是一只大鸟,大的遮天蔽日,也威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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