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保护住想要保护住的母亲,他也没有让敌人匍匐在脚下,更没有让自己高兴,所以他终究是不勇敢。
不过他後来想通了,其实勇敢不勇敢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总有办法找到平衡的。
亲手将他从神座上拉下,一步一步看着他轰塌,还有什麽能比这个更勇敢呢?像是欣赏一场末日之舞,连自己都身至其中,才能体会到那种绝望到末路的美好。
“你不要走,只有我对你好。”沈睡中的墓陵突然翻身,一把拉住他,嘟囔着,“我讨厌下雨。”
临花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和缓,慢慢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我知道只有你对我好。”
只有我自己才会对我自己好。
他轻轻地握住墓陵的手,望向窗外,外面瓢泼大雨,像是天破了一个洞,於是所有的河水都在里聚集了,汹涌澎湃,将天地淹没。
这个雨夜,他们全部都回到最初,回想的回想,赎罪的赎罪,死亡的死亡,谁也逃不掉,这轮回的命运。
百花殺 79 夢難尋
临花做了一个梦。
梦是心灵与精神的连接,所以他很少做梦,他把他的真实想法牢不可破地禁锢在某些地方,哪怕是与之相连墓陵也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他知道这是梦,因为只有梦中他才会看到他父亲。
他高贵的父亲端坐在玉石高台上,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看着他,像是看着蝼蚁。
“很久不见。”他轻声招呼。
他想,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能在梦中见到他的父亲,那个男人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常年在沈睡,可是直到一切东西。
“你想我了麽?”他父亲问他,脸蛋甚至比他还要年轻,眼睛里却有种垂垂老矣的荒凉,长满了荆棘,想要看到眼睛深处,就要破刀刃血而入。
“没有。”临花蹒跚着爬上高台,摸索着在他父亲身边坐下,就像一个孩子,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只是觉得……雨有点大。”
“你还是个软弱的孩子。”他父亲说。
“我不是。”临花反驳,高台上很高很高,一眼望下去,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寂寞的让他发慌,“我不是,你不知道麽?一切都在我计划中行走,我很快就要赢了。”
“只有孩子才会迫切地举着刀,指着上面的鲜血炫耀,看啊,我已经会杀人了。”他父亲嘲讽地笑笑,“其实你不知道,这只是你渴望得到承认。”
在他面前,哪怕过多少年,他都确实像个孩子,临花恼怒地想。
“我能轻易杀了他。”临花仰起头,盯着父亲黑色的眼睛,发狠,“真的,我能杀了他,也能替代他,我现在还能打败你。”
“那又如何呢?”他父亲轻叹,“他从来不以是一个孩子为耻,哪怕他败了,他们也会说,他努力了。可是你赢了又怎样呢?赢了他们也只是觉得是应该的。”
他骄傲的父亲看着他,脸上有一种深切的悲哀:“他只是一只狼而已,只要爬两步,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了不起,而你,是高高的黄乘,哪怕你爬到顶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临花颓然地放下手,他知道这是真的。
高高的血统让他天生处於优势,可是高高的血统也注定了他要比别人更耀眼才能取得认可。
临水只是一只狼啊,所以哪怕败於幽冥王,魔界也不会有妖魔怪他,他们只会觉得那孩子已经尽力了,他只是一只狼啊,还想要他如何呢?
他感觉心里有一种被细细绞碎的痛,那种痛很轻很轻,却吊着你的心,让你跟着转,百转千回地渴求解脱。
“你总是偏袒他。”他捂住心口,“可是你偏袒他有什麽用呢,离开你,他就会一败涂地。”
“你怎麽就不懂。”他父亲说,有点怜悯“我从来不鼓励你,也从来不抚摸你,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犯错,你是最好的,你所有的兄弟,哪个不是仰望着你长大的。”
“撒谎。”临花激烈反驳,这个梦境如此的真实,真实的他想哭,“撒谎,你撒谎。”
只是因为讨厌罢了,他父亲就是厌恶他,从来不理他,哪怕他做的再好,也得不到赞赏。
“我只对临镜微笑,从不强迫他修炼,那是因为我知道,他只是个普通孩子,我只要当个普通父亲就好,宠着他。你三弟他身份低贱,我除了苛责要求他努力获得认可外,还有什麽办法呢?而你,你身份好,血统好,还是阿银亲手教的,我要怎麽对待你?”
“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他父亲睁大眼睛,突然淩厉起来,“你已经比他强了,事事都比他优秀,可是你还是嫉妒,你嫉妒他有父亲疼,可是你为什麽不能想想,如果我也不帮着他一点,他还有什麽!你什麽都有了,还那麽贪心,我如何疼你?”
临花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信。
“魔君的位置本来是给你留的。”他父亲厉声道,“可是,他上位了,会给你每个兄弟一条活路,换成你,你会麽?”
“不会。”
临花突然安静下来,如果换成他,他会杀了他每一个兄弟。
“所以了。”他父亲也安静下来,和和气气地看着他,“你自己选的道路,你为什麽要怪我。”
临花捂起眼睛,固执地摇头。
“我并不在乎位置,我只在乎你,你明明知道的,我只在乎你。”
“那又如何。”他父亲和声道,像是在给小女生讲睡前故事,那样地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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