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点。”
“临水和十三互相喜欢。”临花终於想起了一个例子,“可是他们之间毫无暧昧。”
青君一愣,没懂他的话。
十三他知道,临水说过好几次,说是喜欢他的,不过既然喜欢了,还能毫无暧昧?
难道魔界的人都喜欢禁欲系?
“十三全心全意辅佐他,为他生为他死,他们之间毫无间隙,连针都插不进去。”临花低著头,“所以我们其实都觉得,那种感情说喜欢太轻贱了。”
爱情太轻贱麽?
“对我们来说,其实这世界的诱惑力很少很少,我们有著悠长的生命,一旦活的久了,就容易厌倦,而无穷的时间,几乎能削弱一切yù_wàng。”临花说,“可是只有一种感情,永远无法磨灭,比爱情都诚恳。”
“什麽?”
“献祭。”
“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接吻上床互相说情话。”临花看著双手,表情怔怔的,“可是没人能将他们分开,死亡不能,时间也不能。”
他戳了戳青君的心口:“他们已经相溶了。”
“是真的献祭。”临花幽幽地说,“人心莫测,更何况妖魔,即便做的再诚心,也不可信。”
青君不解:“那你说的十三怎麽获得临水相信的?”
“献祭。”
临花再次重复,嘴角弥漫出一点笑意,像是流水一样,浅浅的,却很清爽:“不是说衷心就行的,他们要举行献祭仪式,献祭的人把自己的神识全部敞开,任由被献祭者汲取,从此以後,如若背叛,献祭者就会化成芥沫。”
青君毛骨悚然。
“他们是献祭关系?”
“是。”临花毫不迟疑地回答,“只有献祭了,才可以得到最大权限的信任,这是最快的削弱距离的方法,只是那个很痛苦。”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很少有妖魔做得到,蝼蚁尚且偷生,再艰难,也没必要展开自己的神识。”
“其实也不算太难吧。”青君思索了一下,“一般只要是真心喜欢的,还是不会背叛吧。”
“你怎麽知道你不会变呢?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碰上一个你更喜欢的人或事务。”临花反问,“沧海桑田,没有什麽东西是永远的,可是献祭後,你就固定住了,任何心思的变化都会让你化成尘土。”
青君默默听著:“你觉得这种感情很好?”
“还好。”临花含蓄地笑笑,“挺好的,不过我不太喜欢,也不适合我。”青君他低低说,“我还是喜欢不言不语不忘记。”
“那对十三又什麽意义?”青君假装没听到那自言自语,那沈沈的语气让他难受,“他完全就是单方面付出嘛。”
“献祭之後,我们就都知道了啊,十三是他的人。”临花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墙上的大石英锺,眼神露骨地提醒该睡觉了。
已经快两点了,确实该睡觉了,可是之前已经睡了一会儿,加上了那麽个梦境,青君如何睡的著,只是抓著临花不放。
“谁都可以献祭麽?”
临花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水汪汪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才笑起来:“怎麽,你想跟我献祭。”
青君没有作声,只是看著临花。
当然不,他还没有相信临花到这种境界,况且最近的几个梦实在诡异。
“你怎麽了?”临花凝视著他,那眼睛里有种强烈的不安,甚至还有隐忍。
“嗯?”青君随口回答。
“我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你的心声了。”临花却以为他在发问,慢条斯理地解释,“苏先生,你刚才到底梦到了什麽。”
苏先生?
苏先生……
青君一颤,心里骤然被抓紧了,一个念头冲他劈过来,只甩的他头晕眼花。
难道……
他想起山洞里那声叫声,心脏剧烈地跳起来,连临花探寻著望过来的眼光,都让他觉得压力,无处遁形无处呼吸的压抑。
那场梦……那场他以为皓灵青君伤害了临花的血色之梦里,临花也管青君叫苏先生的!
他还记得临花当时冰冷的语气,说著什麽:“苏先生,你会後悔的,你会後悔的。”
可是青君怎麽可能姓苏?数千年前的时候,临花不可能未卜先知开始知道自己以後会转生为人姓苏的。
他头痛欲裂,想那场梦……大概是假的吧。
这个夜晚,青君肯定是要辗转难眠的,他心情不好,临花也难得的早睡──两点锺於他确实是早了──他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著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场梦是假的话……青君忍不住抱住头,那麽,还有多少事情是假的呢?他想起刚才临花说的什麽献祭,虽然不想怀疑,但是还是觉得,临花说这话是大有深意的。
想、想让自己献祭麽?
或者临花其实是恨皓灵青君的,只是他瞒住了,现在找自己来报复而已。可是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以临花和他的实力悬殊,临花立刻就能干掉他的。或者其实临花是想从他这里拿走什麽?
青君胡思乱想,最头痛的是,其实他不是很在乎这些,他最在乎的居然还是……临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假的。
哪怕是骗他,骗他的命或者别的什麽,只要感情不是假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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