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欢欣不已的模样,竟是丝毫都没看见柳传羽也站在白鸾身边。
柳传羽一刹呆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白鸾快步走到丹增身边,执起丹增的手腕查看,一看,便要与他以真气疗伤,丹增抓住他的手,“鸾儿,你受伤了。”
白鸾道:“一点小伤而已,我不碍事。你如今气血逆行,片刻也拖不得了。放手让我给你疗伤。”
“我不。”丹增仍旧拿着白鸾的手腕不放,“你这根本就不是一点小伤,反正我不死不活也这么多年了,我才不要让你为我加重伤势!”
“什么不死不活,你不准胡说。”白鸾抽出双手,哪知丹增十分倔强,只是撅着嘴不准白鸾碰他。白鸾蹙眉,低低地叹了口气。
柳传羽见这两人相濡以沫,彼此眼中再无其他,似乎毫无自己插足的缝隙,一时间不觉心中酸痛欲死。
强忍了悲哀失意,转身默默走出帐去。
此时岭南王的营中正在忙碌准备,有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人来人忙,无人注意到柳传羽自顾自走出营地。
柳传羽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且闷且痛,只觉得连呼吸都无比难受,茫茫然不觉就走出好许路程,置身山林之间,林木阴翳,尽头连着青山,一条青泥小道自山上蜿蜒而下,山道旁溪水淙淙。
柳传羽心中一动。
这青泥小道,山溪流水,竟与记忆中某处地方有几分相似……
待要细想,却忽然耳中蜂鸣心口抽痛,柳传羽立即盘膝坐下,双掌互推,闭目运气,将《玉函经》中“死生歌诀”一一默诵出来。
血气运转,不过一个小周天,柳传羽大汗淋漓,只觉心口那处郁结之气慢慢化开,转而汇入丹田。而丹田之气渐渐变暖,周身轻快,气力也仿佛强大起来。
柳传羽心道白鸾教给他这套内功心法果真高妙无比。当初那怪人数掌将他打得半死,以自身真气灌入他体内,令他神志错乱癫狂痛苦,如今练习这套心决,不仅可以控制体内真气乱行,还能炼化那道至刚至强的霸道真气为自己所用,现在只觉得精力充沛,力大无穷,而不久前受的那点小伤,竟也不在话下了。
柳传羽坐于树下潜心练习《玉函经》的心法,一大一小两个周天转过,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两三个时辰,柳传羽只觉得脑内清明血气畅快,浑身热气腾腾,无比地快活。天地之间亮堂堂的一片,竟是把人生万事,所有的烦恼愁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传羽喜不自禁,于是越练越快,真气越转越急,脸色逐渐通红如血,额上经脉隆起,心中时而狂喜时而迷茫,竟不知自己已经渐入走火入魔的境界。
这样欢欣鼓舞地急进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觉得胸腹之中一股烦躁之意挥之不去,心跳如鼓,而头脑却昏乱沉重,连“死生歌诀”都背不上来。柳传羽想睁开眼,眼皮却像黏住了一样,虽未睁眼,但眼前却有熟悉的景象,渐渐分明起来。
一幕幕往事恍如梦境,纷至沓来。
深山莽莽,草木茵茵。
正是日头偏西时候,柳传羽执拗地跟着前面一个骑着青驴的女子整整走了一天。
直到那女子引着青驴在山溪边饮水,斜阳在水面上洒下无数金色的光。
女子站在水边,紫衣飘袂,恍如神仙妃子。
传羽只当是见到九天玄女,眼睛一眨不眨。
那神仙女子回头看看传羽,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为什么跟着我?”
传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拔了一把草帮她喂给小青驴。
神女问传羽:“你有没有家人?”
传羽点点头,又摇头。
神女再问:“那你是无家可归了?”
传羽“嗯”了一声,眼已然红了。
神女了然,微微一笑:“既然你跟上我,也是冥冥之中天意指点。我有一个孩子,虽然比你年幼,但你与他相互作伴玩耍,倒也不寂寞。你就拜我为师,此后与我一同生活,如何?”
柳传羽一听开心不已,使劲点头。
……
“柳传羽!柳传羽!”
耳畔只听一人急声唤他名字,柳传羽眼皮疼痛,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见白鸾苍白的脸模糊地出现在他面前。
“白鸾?”
白鸾连点他胸前颈下数道要穴,痛得柳传羽弓起背大叫。
白鸾道:“平心静气,守宫止息。”
柳传羽随着白鸾的话收掌运气,过了一会,渐渐平复下来。
白鸾见他慢慢好转,放下心来,皱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修习心法切忌求快,你刚刚还受过内伤,如此急练,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柳传羽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变成废人,一层冷汗沿着后背滑下,再看白鸾苍白的脸色隐隐透着关怀忧虑,不由得心中感激。
柳传羽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白鸾,你怎么找过来的?”
白鸾说:“我本有事要跟你说,结果你不见人影,直到天色近晚也寻不到人,便四处找找看。”
柳传羽一听,心中泛起一阵甜丝丝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伸手就去捏白鸾的手,触手细腻柔软,柳传羽欢喜道:“你待我真是比谁都好。”
白鸾被他捏了手,本能就要挣脱,但听柳传羽一说这话,不由得愣住,低着头,目光停在那双交缠的手上,一时间出了神。
☆、画皮障眼之卷·其之五
“白鸾!白鸾!”
柳传羽唤了好几声,才让白鸾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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