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愣住了,手指停在屏幕上,却没想着回复。
李母去世了,就在李安生高三那年。
怎么可能?他在当年分手之前还见过李母一面,她身体不好,当时病情稍微恶化了些许……赵宇的呼吸停滞了。他想起当时李安生朝他借钱,因为“他妈住院了”。他带着钱风尘仆仆与人见面,却为了掩饰家道中落而说谎即将出国,与李安生大吵一架,带着钱原样回家。他对那段日子的记忆其实并不是很深刻。他当时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好几个人来用,每天都在外面东奔西跑,或借钱或求情或工作,狼狈踉跄。他以为那一回的分手和之前的每一次争吵都一样,冷战过后再会复合,可当他暂时处理完事情后回头,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李安生的影子。一系列变故下来,他将李母住院的事抛之脑后。
李母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作茧自缚,一生缠绕在覆水难收的爱情中挣扎,对儿子没有尽到身为母亲的责任。但赵宇也知道,李母对于李安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李安生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哪怕这个妈喜怒无常,也许有些精神疾病,但李安生还是将沉重而孤独的亲情寄托于她。在赵宇之前,李安生与人唯一仅有的亲密关系只建立在母亲身上。
赵宇的呼吸沉重下来。他茫然地想,难道真是因为他当年与李安生吵了架,阴差阳错地将本该借出的钱带了回来,所以耽误了李母的治疗?
当年高考结束之时,李安生与他分手、母亲逝世,孤寡伶仃,仅剩一个人。
所以李安生才无依无靠,被迫寻求更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被李父带至远方,而他们两人背道而驰,再无相见。
赵宇想,他怎么那么混蛋啊。他理所应当地说谎、远离、漠视,将这些作为让他宝贝不吃苦的理由。但实际上,他捧在手心的瓷瓶儿碎了,从来都不干任何人的事,是他自己松了手。
李安生的声音惊醒了赵宇:“哥?怎么了?”
李安生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高高兴兴、偷偷瞟他好几回生怕他未发现的青年,情绪慢慢的低沉。闻声看他的时候,眼角发红,满眼茫然又不发一言。没有得到回应,李安生沉声道:“怎么了?慢慢说,不急。”他将车开往岔路口,下了高速,在一个服务区里停了下来。
赵宇始终沉默,李安生有些担忧,解了安全带,侧身轻轻亲吻赵宇的脸颊,一手揽住赵宇的肩膀,低声问:“和谁聊天呢?”
赵宇缓了一些,将手机锁屏,佯装漫不经心:“没啥啊。你刚才和你爸说什么呢,都没告诉我。”
李安生看了他几秒,平静道:“哦,哥,以后我没钱了。”
赵宇:“?”
李安生:“我之前就在准备工作交接和辞职了,回去之后没班上。车、房都是他买的,我也不要了。还有我当年留学的学费、生活费,我一并还给他。”
赵宇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缓回来,当即目瞪口呆:“卧槽你这是干什么?父子决裂啊?可你们刚才气氛不挺正常的吗?”
李安生笑了笑,觉得反而是现在的赵宇比刚刚更招人喜欢,“这样都还给他,我的存款就没剩多少了。”顿了顿,瞧赵宇的脸色,接着补充,“每年的工资我都留着呢,没有白给他打工。”
赵宇:“你……傻不傻?卧槽……”他停了半天,果断安慰道,“算了,没事,哥养你。”
李安生厚颜无耻:“好,你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宇好不容易接受了些许当年分手的真相,转头背上负担又多了个旧·霸道总裁李总,算下来,他一个人以后得养他爸他妈他男友——而他还打算回吴城就辞职。赵宇的心思全被这事给占据了,愁到觉得中年危机得提前到来,满脑子都是钱钱钱怎么养活一家四口啊啊啊,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李总是个留洋人才哪真需要他养。正好在服务区,他干脆把李安生赶到副驾驶座,换他来开车。一路两人交替轮流,第二日上午便到了吴城。
连着开了几天的车,饶是私家车宽敞舒适,也让人觉得疲倦。赵宇几天没回家,父母惦记得很,见到儿子才发觉原来是出了车祸,虽然伤不重,但难免心疼,当即买了鸡烧汤。赵宇休息了一天,宣布了他要辞职的消息,赵父母都挺高兴:“之前劝你辞职你都不答应,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对,跑货车太累,换个好。”
赵宇心想下个消息可能你们就不会高兴了,他沉思半天:“这几天我先不找新工作,陪我一个朋友租房子搬家。”
赵父:“行啊,帮人几天?”
赵宇犹犹豫豫:“帮朋友搬家……顺便…我就和朋友一块住了?”
这个想法其实挺冲动的,他甚至还没跟李安生说过——虽然李安生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不同意就是了。只是赵宇刚经回忆,对想象中十八岁孤独无依的李安生心疼得不得了。此时李安生再次为他与亲爸断绝关系,他毫无疑问会负起责任来。
赵父母了然,对视一眼。赵父挺赞同:“若不是我们家出了事,你早就应该出去独立了。是我们没钱,只好住在一块。”赵母拉了拉丈夫的袖子,试探道:“那…是男性朋友呀,还是女朋友呢?”
赵宇挺想挑明了说的,结果噎了半晌,含糊道:“我的恋人,谈了…快半年了。”
出乎他的意料,他爸妈听言顿时欢欣鼓舞。赵母立马站起来回房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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