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一想,顿时觉得齐侯心思太重,饶是自己上辈子已经在公/司高层里勾/心/斗/角,也不必这宦海沉浮的齐侯心思细,如今想想,顿时后背一阵冷汗,暗暗心惊,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小心谨慎为上才行。
吴纠没有再说话,齐侯笑着说:“二哥穿这身官袍,更添几分颜色了。”
吴纠低着头说:“谢君上赏识。”
齐侯说:“别这么拘谨,咱们现在……也就是拉拉家常,二哥啊,有多少年,咱们没坐在一起,说话心里话儿了?”
吴纠不说话,齐侯一个人唱独角戏,也不怕孤单,也不怕冷场,笑眯眯的说:“来来,喝酒,二哥别拘束。”
吴纠赶紧端起酒杯,用袖子遮挡,仰头饮尽,齐侯见他饮尽,立刻给他添一杯酒。
然后还将小柜子里的下酒菜全都摆了出来,一一放在车厢的席案上,笑着说:“到莒国的路很长,咱们兄弟俩不然把酒言欢,畅所欲言,二哥觉得如何?”
吴纠只是作礼说:“敬听君上吩咐。”
齐侯笑着说:“又拘谨了,不用拘谨,二哥你知道么?在我逃出齐国之后,没有你那么有运气,你去了鲁国,鲁公就把宝压在你身上,我当时……先和叔牙师父去了谭国,谭国,区区一个子爵国,不只辱/骂,而且还将我和叔牙师傅赶出了谭国,后来我们被公孙无知那乱臣追杀,一路逃亡,叔牙师傅几次救我性命,我才险象活到了如今……”
齐侯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在回忆以往,幽幽的说:“眼下想起来,真是感慨良多。”
吴纠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毕竟他还摸不清楚齐侯的脾气是什么样的,齐侯表面是上是和他唠嗑,谁知道是不是想要套他的话,再者说,多说多错,吴纠还是选择不说。
吴纠主动捧起酒坛,给齐侯倒满乌梅酒,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
车子粼粼的行驶出了临淄城,中午的时候,因为齐侯在车中,所以吴纠也不能下车,两个人就在车厢中用了午膳。
召忽还不知车厢中坐着齐侯,就连大司行公孙隰朋也被蒙在鼓里,东郭牙看这架势,而且又阅国子送行时候的表情,早就明白了齐侯必然在车中,不然高傲的国子,怎么可能如此恭敬的送行吴纠,说白了,他们是不同党派的人,就算现在国子扶持的党派已经登基,国子也想斩草除根,不可能对吴纠这么恭敬和善。
东郭牙只是猜猜,不过他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中午用膳的时候,东郭牙还频频往缁车看,召忽听说他也是公子的“师傅”,其实心里颇为不服气,毕竟管夷吾和召忽扶持了公子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先公亲点的师傅,突然又蹦出一个师傅,还是膳房的烧火苦力,召忽也是颇有傲气的人,怎么可能甘心。
召忽觉得这个东郭牙,一副书生的穷酸样,说他是书生,尖酸刻薄的模样挂相,也没有管二哥豁达,也没有叔牙大哥的度量,完全小家子气势。
召忽明显看不上东郭牙,见他一直看缁车,拍了拍他,说:“嘿,那个牙,你看甚呢?”
东郭牙这才回神,看了一眼召忽的表情,东郭牙最善察言观色,也擅于观察别人的肢/体语言,召忽双手抱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虽然比自己矮,但是看着你的时候,眼皮往下耷,显然是看不上自己,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眼睛在眼眶里快速的打转儿,带着一股灵动和狡黠,肯定在想着怎么作弄自己。
东郭牙已经看明白了七七八八,不由有些失笑,他在膳房做苦力的时候,常听说召忽这个人,品性如何高洁,秉性如何刚烈,忠君之心,辅军之能,堪称前无古人,不过如今一见,倒是觉得召忽童心未泯,有些孩子气,不过这秉性在深宫之中,也颇为真性/情了。
召忽想要作弄东郭牙,哪知道被人都看的真真切切的,自己还在打坏点子。
用了午膳,车子又开始粼粼的行驶,临淄城是都城,出了临淄城,道路就更加不平坦了,吴纠他上辈子晕车,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连马车也晕。
尤其是用了午膳,之前又空着肚子喝了好多酒,虽然乌梅酒没什么度数,但是现在感觉十分不舒服,胃里很不得劲儿,乱七八糟,七上八下的,再加上车子颠簸,几乎要吐出来。
吴纠脸色本就苍白,如今一晕车,更加惨白,两颊的红晕慢慢退却,嘴唇也变成了薄粉色。
齐侯见他不舒服的样子,一脸关切的说:“二哥可是身/子不适,躺下来歇会儿,离晚上扎营还有些时候。”
吴纠本想忍着,但是实在忍不住了,若不躺下来睡觉,恐怕一会儿真吐出来,更唐突齐侯,干脆谢过齐侯,就躺下来休息,一趟下来更觉得摇晃。
吴纠紧闭双眼,强/制自己忍着难受的感觉,没想到慢慢竟然真的沉入了梦乡。
吴纠浑浑噩噩的沉入了梦想,刚开始感觉睡得不舒服,因为车厢里很硬,虽然铺着席子,但是只是供坐着的席子,也不是睡觉的软榻,但是后来,也不知怎的,慢慢舒服了起来,竟然像是躺在柔/软的软榻上,还有什么东西轻轻扫着他的头发和脸颊,弄得吴纠很舒服。
吴纠做了一个美梦,他梦见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哄着他入睡,轻轻拍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颊,对着吴纠微笑,吴纠感觉自己眼眶有些发酸,鼻尖儿也有些酸涩,不由得有些想哭……
“二哥……”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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