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走过去,冷冷的说:“匽先生,你也真是命大了。”
匽尚没有说话,齐侯看着匽尚这样子,真是又有气,又不忍。
有气是因为齐侯信任匽尚,而匽尚却是个细作,而且匽尚还企图自/杀,若是他自/杀了,齐国的水力怎么办?因此齐侯有气。
不忍呢?一方面也是因为齐国的水力问题,除了匽尚,再无旁人可以主持水利建设,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匽尚的的确确对吴纠有救命之人。
匽尚躺在榻上,说:“匽尚命大,是因为齐公还不知道匽尚做了什么……”
匽尚看起来是一心求死,他将在边邑救灾的时候,齐侯和吴纠遇到伏击的事情说了一遍,匽尚很虚弱,气息奄奄,说话断断续续,但是态度很冷漠。
齐侯一听,原来自己的手臂骨折,腿部受伤,还有吴纠冒着危险将那铁扣掰/开,划的掌心伤痕累累,都是拜匽尚所赐!
齐侯顿时脸色都涨红了,一脸的阴霾,说:“匽尚,你还敢说!?”
匽尚淡淡的说:“匽尚只是想让齐公明白,匽尚是个什么样的人,万勿再对匽尚仁慈了……匽尚救大司徒,完全是为了博得齐公的信任,匽尚为齐国修水渠,完全是为了疲惫齐国的财力,没有任何功劳可言,齐公大可现在就一剑杀了匽尚。”
齐侯厉喝说:“你以为孤不敢么!?”
他说着,“嗤——!!”一声,将腰间的佩剑引剑出鞘,猛的就搭在了匽尚的脖子上。
棠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但是没有动,慢慢低下头来,嘴唇颤/抖的厉害。
匽尚只是淡淡一笑,说:“齐公文韬武略,乃是匽尚见过的国君之中,最有才干的一个,连江山社/稷都能坐稳,为何不敢杀一个细作?匽尚只求……齐公若是要杀匽尚,请避开棠儿……”
他的话一出,棠巫眼圈都红了,低着头,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
匽尚继续说:“棠儿还小,这样的事情,还是别让他再看到了。”
吴纠见棠儿哭的十分隐忍,伸手拍了拍棠棠巫的后背,随即说:“匽尚,其实纠很敬佩你,在纠遇到的人中,匽先生有才华,有手段,能狠心,也有忠心,只可惜……昔日匽先生跟错了君主,如今匽先生还有一个机会。”
他说着,齐侯连忙看向吴纠,说:“二哥,你想饶过匽尚?”
匽尚一笑,声音沙哑的说:“是啊,大司徒想要饶过匽尚,但是齐公未必想。”
齐侯脸色难看的说:“匽尚他害过二哥,孤绝不会饶过他,就算我齐国的水力不修,也不能饶过他!”
吴纠连忙安抚齐侯,说:“君上,您想想看,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比匽尚更懂得水力,若是齐国的水力修建成功,那么洪涝和饥/荒将大大锐减,这样一来,能救多少齐国百/姓,何止成千上万?还能强多少齐国兵马?而纠与君上,不过是两条人命,君上就算再尊贵,百年之后也归黄土,而齐国的水力,可延传百年,造福在君上身后。”
齐侯听到吴纠这么说,脸色渐渐有些好转,吴纠说的对,自己和吴纠是两条人命,就算齐侯是国君,而吴纠是大司徒,但也只是两条人命,而匽尚能造就的,不只是一朝,而是百年,甚至二百年,三百年的福祉,就算齐侯哪天真的到了黄/泉,水渠的成就也能一直蔓延下去,造福他的子孙后代。
齐侯脸色好一些,但仍然阴霾,说:“匽尚,你可愿将功抵过!?”
匽尚没有说话,闭了闭眼睛,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说:“匽尚已然心死,再无法修水渠。”
匽尚这么说着,齐侯又要暴怒起来,齐侯的性子本就暴躁阴霾,这样一听,匽尚简直给脸不/要/脸,明明已经赦免他,但是匽尚竟然不接受。
齐侯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召忽突然走进来,低声对吴纠耳语了几句,随即将一个大盒子奉上。
吴纠听了之后笑起来,随即将那盒子递给齐侯,齐侯打开一看,冷冷一笑,说:“匽尚,虽然你不识好歹,但是话也别说得太满,看看这个!”
他说着,将那大盒子直接扔在榻上,险些砸了匽尚,匽尚侧头一看,盒子很大,但是里面却是空旷的,只有一缕黑白参半的头发,不知是什么意思。
吴纠淡淡的说:“方才接到前线军报,楚国大军在郑国边境,遭到宋兵伏击,展雄将军带兵偷袭成功,将楚军打得节节败退,楚军已经向南撤兵。鲁国莒国想要趁我齐国内部空虚,发兵偷袭,也已经被邾国国君带兵拦住,遂国余孽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在边境挑衅,也已经被我齐国大司马镇/压。”
匽尚一笑,说:“看来匽尚是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齐公和大司徒心中早有准备。”
吴纠说:“自然,从那张兵马图开始,便是送给匽先生的见面礼。”
匽尚眼睛突然张/开,看向吴纠,随即笑着说:“是啊,匽尚愚钝,不及大司徒十分之一,齐公能有大司徒辅佐,乃是福气。”
吴纠说:“但纠不会水力,无法修水渠,不是么?”
他说着,又说:“楚国大举攻城,郑国国相祭仲不幸病逝。”
匽尚一听,顿时又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阴霾的光芒,吴纠说:“匽先生手边的头发,便是展雄将军替匽先生割下的,祭仲乃是郑国权臣,就算病逝,他的遗体也需要在郑国/安葬,寡君能做到的,便是命人割下祭仲一缕头发,匽先生不会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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