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静往里跑的背影,文瑞心下有了思量,大事都要问过他家夫子,原来夫子不是推脱么?
唯有文祈,看着对面的小人跟着大哥哥跑了,自家老爸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理他,便觉无聊。带壳的栗子不好吃,啃了两下他就失了兴趣,眼下没人管他,眼珠子左右转转,手一扬,“啪!”,混在一堆学子中间摸鱼的小四正巧回头,栗子砸到眼,登时痛的直飙眼泪。
也就小四刚够擦干眼泪那点时间,钱夫子由张静陪着到了大厅。一看文瑞还抱着文祈站在厅前,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不由回头瞪了张静一眼,忙忙上前行礼:“睿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多有怠慢。”
文瑞在钱夫子出来之时已经回魂,此时行止端方,一派皇家风范,先将文祈放到地上令他自己站着,然后便一把扶住了眼前作揖的老者:“夫子切莫如此,学生也不过是突然兴起,叨扰了。”
钱夫子出动,又如此恭敬,顿时引起了厅里学子们的围观。人群里混着玩的小书童们,颇有几个主子家官职不小的,本来不曾在意,现下注意了,就隐约有人疑惑开来:“这贵客眼熟啊?”机灵点的已经在想跟后头自家少爷去通报。
钱夫子看的明白,忙道:“此处人多嘴杂,张静也是不会办事,小王爷莫怪,还请里面说话。”语毕侧身让出路来,摆个请的手势,引了文瑞直往后堂而去。
瞧老师把文瑞带进了后面,张静暗暗吐舌。也不着急跟上去讨骂,先揪了小四耳朵把他丢去安抚住漆工;这厢祭拜总算到了尾声,便又指挥学生们打扫整理关院门。眼看着天色将暗,宋嫂子家也来把三伢子接了回去,一天忙碌总算快要到头。
待到前头事情安置妥当,漆工已经开工,小四也能腾出来看着正厅情况了,张静这才向后堂而去。一边走一边竖直了耳朵听,隐约有朗朗笑声传出来,心中石头落地,脚下也轻快起来。
几步来到后堂,钱夫子同文瑞倒是相谈甚欢,颇有忘年交之意,此时兴致正好,看到张静进来,便招手喊他:“张静过来,以后文祈就是你师弟了。长兄为父,你可要好生看顾他。”
张静顿时颇有见识了晴天霹雳之感。低垂着头,就偷偷用眼角去瞥那罪魁祸首,正撞上文瑞笑意盈盈的目光,实在是各种可恨可恶。这下就算师命不可违,也是憋不住要抗议了的:“可是夫子,小少爷千金之躯,学堂里往来人多,倘有个万一……”
“不妨事,小王爷说的对,越是娇养的孩子越应当多受锻炼。他一个小小孩童,学堂里无论如何也总是个读书求学的地方,在此断不会有荒诞之事教导与他;日常用度同百姓相差无几,也能从小与他做个规矩,将来至少可以不骄不躁。”钱夫子老神在在的捻着胡须,一脸的笃定,倒像是真的无所谓。
一瞬间,张静心如明镜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夫子这几句话,摆明了这小少爷就算留下也不过就是家里多口人而已,而文瑞一旦答应,便是给自家儿子断了退路。将来除非是人死了,否则就算有个天灾人祸,有陈诺在先的,这位小王爷要么忍下去,不然就只能自己提出抱回去。无论如何,与学堂是没有影响了。
放宽了心,张静的态度也落落大方起来:“是,学生领命。”
转过身,又向文瑞一揖到底:“既如此,小民冒昧,将来若有得罪小少爷之处,还望六王爷见谅。”
文瑞刚要答话,钱夫子却又加了条件:“不过此事虽则王爷依然颌首,到底小少爷身份尊贵,只怕将来依然有人畏惧,于教育一途其实不妙。如今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王爷金印一用,同王爷立个字据。日后只要在我书堂之内,文祈的日常用度及教育标准,都同一般学生无疑,旁人决不可因他身份便优待与他。不知王爷可否同意?”
张静默默的囧了,老师这个坑挖的是真够大的。可是偏有那傻王爷,听了钱夫子这个提议,丝毫不为自己的儿子担忧,反而爽快的应道:“夫子果然耿直,夫子且请放心,小王既然将犬子留在学堂里,自是任由夫子教导。夫子既然不放心,就请取笔墨,小王同夫子写这个字据就是。”
于是当下张静就取来笔墨,看着文瑞写下了儿子的卖身契。至于这份卖身契将来屡次三番令文瑞森森的感受到了何为“严师出高徒”并且被契约本身约束而无法解救儿子,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眼下宾主尽欢,文祈早已窝在自己老爸怀里睡了个昏天黑地,文瑞将他交到张静手中抱了,十分满足的又看了一眼怀抱着自己儿子的这位张氏少东,这才告辞离去,去安排递送文祈的一应用品及保姆过来等等琐事。
文瑞走的潇洒,张静头大无比。刚刚才听老师说,文祈只有一岁多点,那根本还是个和他讲理都讲不清的幼儿。眼下不说别的,稍时醒来,眼见爹娘不见,只怕就要哭的天天天翻地覆。还好先生和那小王爷签了文书,至少可保不会因为看到他孩子哭的厉害而迁怒书院。
钱夫子思考的和张静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细细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位小王爷的提议,总觉如果真的可行,无论如何是利大于弊的,就对张静道:“张静,明日六王爷可是约了你要谈书院的事?”
抱着文祈发呆的张静听到老师问,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来:“正是。六王爷晌午前来访,要说此事,学生不敢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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