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然是个好脾气的小年轻,且少有同学朋友会主动与他联络,一时间倍感激动,所以邀少明去自己兼职的地方就餐——他现在果然找到一份拉提琴的工作,每周一、三、五晚间在一家酒店大厅的西餐部里拉琴,基本上就属于那里的陪衬,只要选定了曲子,自顾自的拉就行。所以他干的没什么成就感,也没什么厌恶感,以至于当少明坐着听完他的一曲后,歪着脖子眨眨眼,心中又回忆起程洛之前所作的评语。
“你觉得怎么样?”尹然却兴致勃勃的趁着休息的空档,直接拿着提琴坐去少明的对面问他想法。
少明愣愣的“哦……”出一声,张着嘴巴看他,心中掂量着是不是该跟对方掏心窝?
他想想算了,这人好歹也是拿够奖的人,干嘛给他提意见?吃饱了撑的!
于是他笑一下,回:“好,比我拉的不知道好几倍,就是好。”
尹然听得这回复,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苦笑一记,说:“可我拉的不是很开心。”
“嗯?”
尹然将琴放在一旁的位子上,空出两只手帮少明切牛排,边切边说:“在这里没几个人会认真听音乐,或者说根本不听,我就是个透明。”
“呼——”少明歪嘴吐笑一声,回:“这不是很好?随你怎么拉,换做我可高兴坏了。”
“不好。”尹然摇头,将切好的牛肉连盘端给少明:“我不是为了钱来这的,我想让自己提高,可是越拉越没劲,我都觉得老师让我退学的话是出于真心的了……”
少明翻眼看看他,口中则吃进一粒牛肉块,然后含糊地问他:“那你拉的是什么曲子啊?”
尹然呆懵地看着他,回:“《g弦上的咏叹调》,《爱之喜》,还有《小夜曲》之类的。”
“我靠,你太高雅了!”
“啊?”
“来这你拉这种曲子,谁要听啊?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约会场所,你看看这周围一对对的,商务阶级都能被感化成情侣,你还给他们来这手?他们能听你的吗?真笨!”
“……”
“你要亲民,亲民懂吗?”
尹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麻木样。
邱少明皱起脸,歪向一边,沉默良久后问:“你是不是不在乎这里给的钱?”
尹然点头。
“也不怕被炒?”
尹然仍旧点头。
“那你今晚拉点别的。”
“拉什么?”
“嗯……”少明抬头想想,教道:“安伯罗西奥的抒情曲,会不会?”
“听过,会一点,不熟……没练过。”一副没自信的表现。
“哎,真被你气死了!”少明吭吱吭吱将盘中的肉粒塞入嘴中,鼓着腮帮拿起旁处的提琴,调试几下就拉将起来。
他刻意加重了手劲,第一声下拉,在全场中划过一记“注目礼”,令就餐的人都为之抬头看一眼。随即他接上两枚短音,滑动弓弦,造出了短柔相间的调皮之感。少明就这么坐在位子上,对着面前的尹然拉起一首抒情小曲——
曲子的音丝清澈明朗,由音丝构筑的调也同样显得自在自得,使拉曲之人也跟着摇摆了身躯,像是逗弄对方般凑近尹然身前,然后又微微缩回身子,随曲调大幅度的走起弓径,飞舞出片片音域薄层,却又一个转折,忽然收敛起来,像是小心翼翼,好似洞察身边之人的“情”,左手快速按划拨弄,驱使一连串音蹦跳颤出,音足跳动,使少明的眼神也适时的眯缝起来,笑着挑起眼眉,似是有些察言观色的用那些音符哄骗着身旁之人,在滑脱潇洒,忽来晃去的音调后,他得意的又将曲子拐回原位,继续俏皮,继续自在,在盈盈的乐声里拖出一记渐行渐远的长音,使之慢慢消失在整场中……
他拉完,将提琴随手一放,刚想对尹然说什么,邻桌却传来几次零星的鼓掌,他向对方咧嘴一笑,一一点头示意后,他转回脸说:“懂了没?”
尹然呆呆地看着他,懵懂的点点头。
“懂了你就再请我吃点东西。”
“你要添什么?”
“不要这的,我们换个地方。”少明扭动肩膀,明说:“我坐在这里怪不自在的,太不享受了,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去酒吧。”
尹然一听就摇头,像是仇深似海地皱眉说:“那地方我不去。”
“为什么?”少明不解。
“那地方……不好……”尹然轻声嘟囔。
少明长期鬼混于那里揽活,知道对方口中的[不好]为何而指,所以挑眉眯眼,心里直笑话他:挺大一人了,还怕那……
怕就怕吧,不去就不去,少明拍拍衣服道:“随便,你不去我就回家,反正你欠我一顿,以后补上。”
就这样,尹然请了一顿又欠了一顿的目送少明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曲目参考:
抒情小曲-安勃罗西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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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伙
邱少眀回到家中时,已过23点,他草草的洗漱一番便喝着白水走去电脑旁,一开机就跳出来一排“召唤”,他吐吐舌头打出一句回复,程洛应时现身,劈头便问:“你去哪了?”语调透着火气。
“干什么!”少眀见他这样,心中带喜,可嘴上则不饶的说:“就许你在外过夜,不准我晚回来一会儿?我也是有人生自由权的。”
程洛不跟他罗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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