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看。”
郑彧扯着郑斯琦的胳膊往下扽,郑斯琦忙把单反带又往胳膊腕儿上多绕了两圈儿。
“慢点儿啊,摔了就是七千块。”
小五子听了眉一耸,绕开身子离相机远了点儿。
展览区还是热闹的,时候虽早,一家一户的也来了不少。展馆志愿者给郑斯琦发了张小地图,彩铅绘着交错的阡陌小道,可供参观的重点园区被打圈儿重点标记了出来,贴上了卡通的动物图案。
郑斯琦蹲下来把地图展开在小五子眼前,比了比图上的几处,“你说,先去哪儿?”
小五子极少做主,分明地局促起来,反复摩挲着手里的小水壶。
“让、让郑彧选吧,我去哪儿都行。”
郑斯琦摸他的后脑勺,“今儿不听她的,就听你的,随便指,指不出来咱们就点兵点将,点着什么算什么。”说完又去看郑彧,“小枣儿同志有什么异议么?”
郑彧立正站好,“报告,没有!”
小五子眼神绕着地图上下扫视,犹豫着一伸手,点了个长颈鹿园。
地方布置的很细心,引向园区的主路统统做成了小径的模样,铺好了齐整的青砖,一路蜿蜒延伸向前,不一会儿就有三俩背包的人步子比他们快,郑斯琦需要牵着两个孩子侧身避让;径边的植株高大,在顶触衍生合抱,如同在头上支了 一盏油绿的顶,间或穿插着种上不生绿叶打粉蕊的花树,凋败了的粉白花瓣在落在青砖上一圈,像留下的迹子。
郑斯琦真的不太认得树,郑彧问他也只能答得含含混混,要是乔奉天在,倒也许真的可以一一说的清楚。
郑彧兀自往前小跑着,手里捉着只宣传单折成的小折扇。郑斯琦则去牵小五子的手。一系列地反应和某人一样,都是先躲,先闪,不大好意思,直至稍稍放心了,才虚虚探出一根指头来搭上,谨慎而小心。
往常会一味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累,现在到莫名其妙地觉得不舒坦,总想着你若是退一步,那我便上一步。
和他以往处事的原则相悖。
长颈鹿是老远隔着一层护栏就能看的,在影影绰绰地林木里冒出一大截脖颈子来,眼上披覆着一层细密浓黑的睫毛,下巴不断地左右晃动着咀嚼。
郑斯琦一瞧等着喂食的游客都排出条蜿蜒长龙了,便低头去问他俩。
“要排么?”
郑彧和小五子都瞧着长颈鹿挪不开眼了,异口同声道,“要!”
得,等着吧。
小五子和郑彧攀在护栏上翻起了花绳,原先小五子不会,一绕绕成一团糟堆在手掌心里。郑彧舍不得放弃这么个搭档,一道一道教,这会儿给调教的会了不少种花色。
郑斯琦看着小五子安安静静地撑着红绳,任郑彧上下来回,不安风地比划着动作,心下觉得他是个尤其温柔的孩子。
男孩子无论如何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郑斯琦看得出。可郑彧既像他请求了,他就会答应并百分百尽最大地努力做好。
可这妥协既不是一种讨好,也不像是因为没有主见而盲从,而是最本能的对周围人的善意,不显山不露水,就那么有了。
郑斯琦举着相机又连拍了好几张小五子的近景。其中一张大特写单只有眉目,放大在屏幕下看,几乎和乔奉天一模一样。
枯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郑斯琦这一拨。带着渔夫帽的管理员穿着黑筒的胶鞋,把扩音器往嘴边儿扯了扯,操着一口利索的利南话喊。
“来带孩子的家长都把手边儿的孩子看好了啊!别让小孩儿往围栏后头钻啊!长颈鹿不咬人踩着了也不轻啊!”
带挂牌的工作人员从里屋搬出来两框成捆的榆树条。
“来,现在家长可以去拿树枝给我们的长颈鹿喂食了啊!记住不要靠得太近,长颈鹿的口水会滴到身上的啊!把小孩子举起来的家长要注意脚下,不要摔倒不要拥挤注意安全!”
郑斯琦让俩人去拿榆树条,过会儿见小五子一手捉着一根,郑彧则怀里抱了满满一小捆。
“你真不客气。”
郑斯琦把郑彧抱起来,让她往栏杆上一坐,伸着只胳膊递出根榆树条。
管理员又扯着嗓子喊,“哎榆树条可以一次多拿点儿啊!叶子太少了我们长颈鹿看不到就不吃的啊!”
小五子在底下又抱了两根上来,一并递给郑彧让她捉在手里喂。
“爸爸爸爸不够高!抱起来!”
郑斯琦推了下眼镜,扯了扯衣领,“那你别乱动啊,胖成球了都举不动了。”
“快快快过来了过来了!”郑彧着急地要往栏杆上站。
郑斯琦忙伸胳膊一把揽住腰,另一只手去托他的腿窝,“怕么?”
“不怕不怕!再高一点!”郑彧直起了上身。
长颈鹿并不能做大幅度的弯曲,靠近的时候也是缓慢而温和的,凑近榆树叶的时候会眨眼,像是想亲吻似的嘟起嘴,翻卷着宽厚的舌头,打着轻微的鼻息。
郑斯琦见郑彧头上的帽子快滑脱下脑袋,便腾出一只手来,往上按了一按,拨开她脸上垂下的一绺头发。
小五子在底下安静看着,一下子觉得鼻头一酸,捉着只榆树条吸了下鼻子。
不敢吸的太大声,只偷着摸着地捂了一下,继而拿袖口轻轻擦了擦。
心思一时飘的远,一直郑斯琦去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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