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眼睛通红,神情惨淡,衣服上还染着斑斑血迹的男人,真的是黎夕?打他认识黎夕起就没见黎夕这么狼狈过,才不过分开了几个时辰,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在下无处可去,不知道寒先生这里,可会收留一二?”自嘲的笑着,干哑的嗓子刺耳难听,黎夕走进来直接坐到了水月寒对面的椅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狼狈。
无处可去?以阎夜在乎黎夕的态度,那家伙会让黎夕无处可去吗?
心里虽然疑惑,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他和阎夜固然是朋友,黎夕同样也是,可以说在他的眼里,和黎夕的感情要深过与阎夜的,谁让当初阎夜总找他麻烦,而黎夕却与自己打出了感情呢?
“林忠诚,去拿些止血消肿的药来。”知道黎夕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水月寒当然不会没眼色的让外人留在这里。
不多时,林忠诚拿来了药又细心的准备了清水,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见黎夕颓然的坐在椅子里仰首望天,手臂和膝盖都留着血也不知道痛,水月寒无奈,只得弯腰拧了把毛巾,走过去细细为黎夕擦拭胳膊和膝盖上的血迹与污渍。
终于,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让黎夕缓过了心神,垂下目光呆呆的看着水月寒,久久无言。
“水月寒。”低哑的嗓子颤抖的厉害,“你说,我是不是很恶心?就算学的再多,就算爱一个人再深,就算我付出了整个生命,恶心还是恶心,是不是?”
包扎好了伤口抬头,水月寒看着脆弱的仿佛一戳就会倒的男人,扬了扬眉稍,“你是想让我说是呢?还是不是?”
微愣,是,还是不是?是啊,自己到底想让水月寒回答什么?
“黎夕,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不是别人说谁恶心了谁就真的恶心了,恶不恶心要看自己怎么看,怎么想。”
“自己怎么看,怎么想吗……”眼神放空,足足好半晌后才又看向水月寒,“我是阴阳人,天生的阴阳人,你……怕吗?”眼睛紧紧盯着水月寒,一丝表情都不容错过,他这一辈子只有两个看重的人,一个爱而不得被伤的彻底,一个视为知已两肋插刀,今天断了阎夜那边的念想,他不想再失去水月寒这个朋友。
很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水月寒双手抓着黎夕的手腕,咬牙切齿的低吼,“就tmd因为这种狗屁事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忽而又猛的皱眉,“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和阎夜告白了,他却因为你是个阴阳人而拒绝了你,还说你恶心?”若阎夜真的说了,那这样的男人,不爱也罢。
长长松了一口气,黎夕又是自嘲一笑,“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我看到了,他的眼神……”如同看到了最恶心的虫子,太伤人了。
“脱衣服上床。”
什么?诧异的抬起头,黎夕有点弄不明白水月寒的意思。
“我说,我累了,想睡觉,你该不会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吧?还等什么?过来睡觉。”没好气的拍了拍床铺另一边,水月寒脱了披在身上的衣服,翻身往床上倒去。
呆呆看着神情自然的水月寒,突然又酸又涩又温暖的感觉蜂拥而起,顷刻间驱走了心底的冰寒。
自己选择来这里,果然没有错。
“水月寒,我有点想哭,拜托能不能让我抱一抱?一会就好。”忍不住,大喜大悲的情绪饶是他心性再坚韧也有些吃不消,边说边走到床边,也不管水月寒愿不愿意,张开双臂扑到水月寒身上紧紧收拢,他只允许自己软弱这么一次,过了这一次他还是黎夕,再不会因为受伤而哭泣的黎夕。
水月寒望天,好吧,他就当哄儿子了,大型无尾熊挂在他身上求安慰求抚摸的黎夕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儿,丢了你,阎夜早晚会后悔的。”轻拍黎夕的背,这一刻的水月寒真的在拿黎夕当小孩子看了。
没有说话,黎夕拥着水月寒的胳膊又紧了紧。
说实话,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阎夜会不会后悔了,有些伤的确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可有些伤……他永远也忘不了。
二十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恶心的眼神,他就是神,也会绝望的,是该到了放手的时候了,黎夕,放弃阎夜也……放过你自己吧。
“水月寒。”久久,松开圈在水月寒腰间的手,黎夕支撑起身体。
“嗯?”挑起眼帘看着望下来的男人,黎夕是决定了什么吧?阎夜……你真的会后悔的。
“谢……”
“父皇,儿臣睡不着,想……”猛的帘子掀起,抱着被子的少年僵硬着表情站在门口。
父皇和黎夕在做什么?是啊,这么晚了,两个躺在床上衣衫半解还滚到了一起的男人,还—能—做—什—么?!
黎夕,你怎么敢!
门后,林忠诚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过是去撒了泡尿,毛知道为什么五皇子会闯到皇帐里来,那些个习惯了皇子闯皇帐的侍卫们这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赶快手脚麻利的将帘子放下来,皇主子的隐私是绝不容人窥探的。
还有,他就说黎夕和皇主子有jq,果然验证了吧?只是掺合进五皇子就……
哭丧着脸蹲在地上画圈圈,他要是知道一泡尿会撒出这等麻烦事来,憋死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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