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浮生?”
“我已经让浮生用梦境告诉了他,我想此刻的云阳,对嬴少执应该没有半点合作之意了。毕竟最初,他们的合作就显得……不牢靠。”
“可是,乌轮和冰轮……你觉得我会交出来吗?”
陆离那双看似黯淡的眸子,正对着前方层层叠叠地纱帐,宽大的广袖下探出一抹明黄。尽管浮生动作迅捷,仍旧没能阻止那明黄的符箓穿越层叠的屏障,直抵被纱帐包围的中心。巨大的轰鸣声中,月白的纱帐如同香炉里袅袅的青烟,从大殿的上空飘渺而下。
随着纱帐落尽,一道满是青苔的土墙逐渐剥离,土墙的正中有一个头颅大小的坑洞。随着土墙地彻底瓦解,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暴露在陆离的前方,他正站在结界中凝视着陆离。
月白的衣袍因为方才的攻击所产生的气流,在结界中飞扬起来,墨色的长发用白玉发冠束成了一个发髻。金褐色的重瞳直视着与自己相距了十米远的陆离,他扬起的右手与陆离的符箓正面撞击,尽管抵挡了符箓的进一步进攻,但结界仍然出现了裂缝。
浮生看着那张明黄的符箓,它仍旧挣扎着要突破障碍,想要直抵结界中心。双方的僵持,使得结界的裂缝越来越大,直到遍布整个结界。
喀喇!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紧接着整个结界化作细碎的碎片,转瞬间掉落殆尽。但是明黄的符箓仍旧与男子的掌心对抗着。
“不愧是桑榆的弟子。”
那人的话让陆离确定了一点,他不是师父,而是离殇。
“我师父呢?”
“他与我共用一个身体,既然我醒着,那么他就只能沉睡。”
“那么你不打算让他醒来吗?”
“你错了,是他自己选择沉睡的,因为他与我之间有一个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离殇的脸上没有表情,他仍旧站在原地,“他想要得到秋瞑,是为了让你成为真正的人。尽管我很想让莫邪复活,可是却不想让他继续生活在九霄。”
“因为天帝之位的争夺吗?”陆离当然猜到了一些,“所以你们的约定就是,你以秋瞑之力化解我身上的封印,使莫邪的三魂与七魄融合归位,但活下来的是我,而并非莫邪。”
“没错。”
“可是……为什么师父要为了这个约定选择沉睡不醒?”
“因为我。”浮生那双缥色的眼睛转向陆离,“你以为谁都可以使唤梦貘吗?谁想得到梦貘的力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师父的梦!”
“没错,你师父的梦就是代价。”浮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桑榆的梦很不错,我很喜欢。”
陆离的脸色瞬时苍白,因为他知道梦貘不会长期吞噬一个人的梦境,这样做会让这个人过早地死去。离殇察觉到符箓的力量减弱了,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你师父为了让你活着,甘愿用他自己来交换。”
“因为他知道,即便启用秋瞑之力,也无法复活红雨夫人……”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所以他选择让你活着。”
“可是……为什么沉睡的不是你!而是我师父!”
陆离的的语气忽然冷冽起来,他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如果我说这是个意外,你相信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明黄的符箓散出金色的光,力量在转瞬间变得难以抵挡。离殇第一次皱起了眉,抵挡符箓的右手竟有些发抖。
“唔!”
右手掌心感觉到的锥心刺骨的疼痛,离殇扬起左手,以并拢的食指与中指代笔,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字符。只听见一声怒喝,金光在瞬间散去,明黄的符箓被撕裂成碎片。陆离感觉到胸口的刺痛,不由得弓下身子。
“在你决定之前,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陆离听见了脚步声,那声音不疾不徐。他正踩着层层阶梯而下,直到自己跟前才停下……陆离听着那脚步声,竟不自觉地想到了桑榆。
“八荒、四海、九州的结界是桑榆设下的,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再重述。”离殇月白的靴子停在陆离跟前,他垂眸看着几乎要跪倒在地的陆离说道,“而这些结界也是桑榆撤去的,我想你应该怀疑过吧。至于原因,自然是为了秋瞑。结界消失之后,桑榆便在八荒的极北之地,也就是这里——幽都找到了浮生。”
“谁也没见过梦貘真实的样子,但他们都被梦貘吞噬过梦境。”浮生徐徐地接口道,“幽都是一个连八荒中人都不愿踏足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却是最好的栖息地。我是通过意识来吞噬梦境的,即便远在千里、万里,只要我想就一定可以抵达。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进入幽都,仅仅是为了找我。”
对于一个来自四海的修行之人而言,布下结界本不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但是要在八荒、四海、九州之间布下数量庞大的结界,却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结界要维持数千年甚至更久。但是桑榆做到了,整个天下也许只有他一人可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界仅仅维持了几千年,便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有如此神力,可以轻易地破坏桑榆布下的结界的时候。桑榆却已经彻底从这个世间蒸发了。
幽都的雪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消融过,每天还会不断地有新的雪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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