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东垂下眼睛,嘴角翘起,显得忧郁又多情。
“正青,你得知道,你谁也不在乎的时候,就谁也不会伤你的心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陈衍早到了。
中午他师弟向他示好以后,他愣了几秒,然后摸了摸他师弟的头,让他别闹。
韩天纵撇撇嘴:“我是真心的。”
“既然不喜欢,不用在一起互相折磨。”
他师弟不服气:“那你跟齐安东为什么乐得相互折磨,不肯放手?”
“我有我的目的。”他拍拍方向盘,“这事别提了,走吧。”
陈衍想起刚刚医院门口的情景,知道齐安东回来了自己又该不好过,但他却不太害怕。他自以为已经承受过齐安东所有类型的怒火——吵架、冷战、威胁、动手;也自以为摸清了齐安东的底线——他不会让他进医院,也不至于用下作的手段害他。
于是他在家里等他,过了这一关,再等下一关。
齐安东一到家就问他为什么跟卢开霁说《罪歌》有问题。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罪歌》是狄辉拿来讨好哪个官二代的?”
陈衍心里一紧。
当时韩天纵在一边,他只好把向师弟说过的说辞再重复一遍,神志恍惚间却忘了他老师和齐安东的关系,也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编的理由就会被拆穿。
齐安东看他面色紧张,无话可说,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入幕之宾太多,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他嘴上说的是《罪歌》的事,陈衍却知道他发的是韩天纵的难,不和他争辩,也不顶嘴,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他教训。他从小乖巧听话,成绩好,没被老师训过,倒也是新鲜体验。
可他毕竟不是小学生,将到而立的人,被这么含沙射影地羞辱,臊得满脸通红。
他们在客厅僵持,钟嫂进门来做饭了。
齐安东兴许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终于消停下来。
但他在饭桌上也没给陈衍好脸色,陈衍动一动筷子他都能找到由头讥讽。最后陈衍也没心情吃菜了,多做多错,还要被骂,干脆只扒饭,吃白米。
钟嫂收拾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看他们气氛冷硬,陈衍可怜巴巴地低头吃饭,头都不敢抬,心一软,多了句嘴:“这是怎么了,吵架啦?”
齐安东对她虽然不亲近,可也不刻薄,陈衍跟她关系更好,她看着他就像半个孩子,平时都叫“小衍”的,因此钟嫂也没觉得出言相劝不合时宜。
陈衍回头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走,齐安东那边阴阳怪气地说:“吵架?没有,您多虑了,是有人不听话,欠教训。”
钟嫂犹豫了一会,还是说:“我看先生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夫……”
她本想说夫妻,又觉得不对,尴尬地改口:“都是一家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的。”
“谁和谁是一家人?”
陈衍看齐安东心情愈发不好,赶紧给钟嫂解围:“出了点事,没什么的,您先回去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钟嫂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这人是铁,饭是钢,多大矛盾也不能碍着吃饭啊!齐先生您生气的时候也想想小衍的好,他前段时间每天给您做饭,手都伤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她换了鞋,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齐安东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你叫他小衍?”
“哎哟,对不起啊,是陈先生,”钟嫂懊恼地说,“陈先生待我好,平时随便叫没规矩,我就给忘了。”
“是吗。”齐安东笑,“他待你好,让你叫他小衍,我待你不好,你一直叫我齐先生。”
齐安东又点点头:“是,我是跟您太生疏了,不够亲切,看来我得跟‘小衍’多学着点。”
陈衍暗叫不好,钟嫂还没发觉,羞涩地摆摆手,说:“没有,叫您齐先生是应该的,您对我也很好,只是您平时忙,我和陈先生就聊得多点。”
“他跟你聊天,给你钱了吗?”齐安东微笑着问。
“别说了。”陈衍低声说。
齐安东瞥了他一眼。
钟嫂说:“这……陈先生不嫌弃我,肯陪我聊聊天,哪还有出钱的道理?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齐安东想起方才,倪正青也说他不像话,这一个两个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屁股都歪到陈衍那边去了。
他看陈衍低头隐忍的样子,忍不住要想他是不是耍了心机,故意拉拢他身边的人。加上今天他对卢开霁撒的谎,齐安东心里更觉得被人算计,不是滋味。
“他没给你钱,那你怎么忘了给你开工资的是谁?”他慢条斯理对钟嫂说。
钟嫂这才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紧张得手指直搓:“对不起,齐先生,我只是,只是看陈先生没怎么吃饭,他胃不好……”
“你记得很清楚嘛。”齐安东笑,转头问陈衍,“你怎么不好好吃饭?看人家担心的。”
陈衍攥紧了筷子:“东哥,咱们的事等会你怎么说都行,先让钟嫂回去吧,她儿子读书,还在等她做饭。”
“你们还真是有情有义。”他停了一会,说,“小衍不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陈衍猛然抬头:“不是!”
钟嫂懵懵懂懂地说:“那我下次换别的菜……”
“不用了,”齐安东打断她,“您都说了,不能亏待他,我看,还是换个人给他做饭吧。”
“东哥!”陈衍喊道。
钟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齐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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