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发生这种事?要是他不回广荣……哎……”
黎衡重重的叹息让韩闯心头一紧。
“风齐这边走不开,我就不过来了,阿湛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你放心。”原想再安慰黎衡两句,可碍於一旁的何美琪,韩闯最终没有开口。
他没能达成对衡叔的承诺,他活该被何美琪看扁。看著仍然昏睡、无知无觉的黎湛,韩闯有些生气。都是他!惹出这麽多事来!还有刺伤黎湛的那个男人,可恨!
怒气冲冲地拨通钱永胜的电话,韩闯劈头盖脸地质问道:“昨天弄伤黎湛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
看著韩闯起伏不定的情绪,何美琪隐约察觉到了什麽。看来,黎衡的影响力不小。虽然几乎没有接触过黎湛的父亲,不过,这也许是个机会。何美琪冷静下来,慢慢坐到黎湛的床边,她决定主动去做些什麽,不再被动地等待结果。
19
攻击韩闯的那人叫李心田,是个老实巴结的教书匠,如果不是因为老婆重病在身,急需用钱,打死他都不可能成为广荣的客户。
20万借款,三个月账期,30%的利息,原本只要卖了房子就能还上高利贷的李心田,却临时遇上了买方毁约。房子无法及时变现,他只好来广荣请求宽限一个月还债。
这本是小事,钱永胜看过他的资料,认为他并不是想赖账,也完全有偿还能力,所以同意了他的请求。可是,当黎衡知道此事之後却大骂钱永胜愚蠢。广荣不是慈善机构,欠债者也不值得同情,作风强硬的黎衡派人抢走了李心田在借钱时抵押的房子,将他赶到了大街上。李心田的妻子正好出院,得知此事之後,一气之下旧病复发。走投无路的李心田不得不再次求助於高利贷,结果因为拿不出抵押而被拒之门外,还惹来一顿暴打。无钱治疗的李妻,最终只能在丈夫痛苦的注视中撒手人寰。
家破人亡的打击可以让任何一个懦弱的人变得疯狂,钱永胜看著眼前被绑成粽子的李心田,一时没了主意。他意图伤害韩闯,并且弄伤了黎湛,按照韩家的惯例不死也要脱层皮。可是,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即使在黑道打滚多年,钱永胜对黎衡的冷血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你是说,黎湛受伤不能怪他?起因在我们自己?”钱永胜的说辞让韩闯皱起了眉头。
“他不过是条被逼得不得不去跳墙的死狗而已,即使我们再去抽掉他的肋骨,他也不会哼哼了。”
看了一眼完全放弃挣扎、目光呆滞的李心田,韩闯的脸色阴森得有些吓人。比起如何处理这个走投无路的可怜男人,他更在意钱永胜口中那个他并不熟悉黎衡。
衡叔是仁慈的,他曾经那麽细心地照顾著父母双亡的孩子,他一直在为自己将儿子领入黑道感到後悔不已,他……
韩闯闭上双眼,沈默片刻之後,说道:“废了他的左手。”
解决了李心田的事,黎湛在钱永胜的护送下回到了小别墅。
有些受不了这种亦步亦趋的看管式保护,却又无法反抗叔叔的安排,韩闯郁闷到了极点。如果是黎湛,他还可以发个脾气,使个性子,可是面对钱永胜,他必须注意那该死的老大身份,除了板起面孔之外什麽也不能做。思及此,才发现黎湛在身边并非全然没有好处,韩闯忍不住嗤鼻。
如钱永胜所说,黎湛的确很结实,前後不过一周的时间,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面,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韩闯沈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位置。
没有遭遇任何刁难,黎湛多少有点惊讶,不过他反正是铁了心要留在韩闯的身边,就算韩闯再厌恶他,他也不会动摇半分。
心平气和的相处还没有超过八小时,韩闯和黎湛又碰上了新问题,重新点燃了韩闯的爆脾气。
“为什麽要他搬过来?!”
“我说过,他要寸步不离地待在你身边。”
“寸步不离?!”韩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让他干脆和我睡一张床好了,犯得著再弄间房给他吗?”
面对侄儿的口没遮挡,韩昆来了个充耳不闻,转头对黎湛吩咐道:“今晚就把你的行李拿过来,没我的允许,不准你离开韩闯半步。”
其实韩闯和黎湛都清楚,韩昆如此强硬的决定,来源於痛失亲人的阴影。太多的至亲命丧黄泉,让他变得谨小慎微,甚至有些偏执。黎湛的奋不顾身,正是他要的,不管必要与否,能让韩闯多一层防护总是好的。
知道自己的反对再次无效,韩闯狠狠地瞪了黎湛一眼,怒气冲冲地将自己关进了卧室。
与韩昆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黎湛离开了别墅。当他回到何美琪的居所,看到的是满桌的佳肴。
“回来得正好,菜刚刚上桌哦。”何美琪扎著头巾,贤淑中带著几分俏皮。
黎湛迟疑了一下,淡淡地回应道:“我不吃了。”
“已经吃过了吗?”何美琪不以为意,反而夹了一块鸡翅递到黎湛的唇边,笑道:“那就可惜了,我做的可全是某人最喜欢吃的菜哦。”
没有张开嘴,黎湛生硬地转身,说:“我是来拿行李的。”
何美琪一怔,鸡翅掉在了餐桌上。
“要出差吗?”
“昆叔让我搬去小别墅。”
僵在原地的何美琪,颤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脱力地坐到一旁的餐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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