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的天空一天比一天的阴暗,阴气过重,甚至蔓延到了周边。
我每日都会去寻一个叫做桥姬的女人,我们是旧识,在我还是尚香的时候,如愿买下了相公馆,而她却是相公馆真正的老板。
她说不论是哪一世你都长得这般俊俏,只是长得太快,要是早个几年的,还能来咱们相公馆。我在酆都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本来我与雪球该是最亲近的,但不知为何他见我就躲,似是一眼便察觉出了我其实是个歹人,让我内心万分忧郁。
桥姬会与我讲很多事,酆都城的事,酆都城里魑魅魍魉的事,甚至是如愿的事。
“你是个道人,来此可是想要灭了酆都城?”
桥姬慵懒地倚在桥边喂鱼,而血池中的鱼也不过是她无聊随手变出来的,她挑眉看着我,似是在告诉我她早已将我看透。
“呃……你想揭发我?”被人一语道破动机令我有些心悸,但我还是强装镇定,面不改色。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哪里还用我去揭发?”桥姬还是一副在聊闲天的表情,但聊得内容却让人胆战心惊。“你以为他当真会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你从来就喜欢骗他,他又不傻。”
是,他又不傻。我清楚地记着我给他吃了三服忘情草,然而他竟然还记着我,可见他从那一世已不再相信我了。
“不过你想,”桥姬咯咯笑着:“酆都城里住了个道人,魑魅魍魉早有微词,只是人人都忌惮着他,他定是有了什么打算的,而这打算,究竟是真得还对你存了什么念想呢,还是,”她又看向我,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眉眼一挑,“哈哈,你猜猜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他很可能在算计着如何让我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对于这个想法我是有过的,但我终究是觉得如愿还是欢喜我的,要是能放得下,早就放下了,何苦等到现在。
其实他对我如何我都知道,我生生世世都知道,只是我想不起我前生的那些爱恨,所以我不知道我以前究竟是为着什么对他那般的不好。可是这世间最复杂不过人心,就如我这一世,我明知他的好,甚至是生生世世的好,但我还是不得不算计他。
“原来你在这里。”清冷的声音忽地自背后响起,我有些微惊,自第一日见面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我转过身看着他,笑得一片柔情,轻声唤道:“如愿。”
“你不必总是这幅样子的,”红瞳中透出的厌恶丝毫不带遮掩,其实我也想不太明白他究竟是在想什么,他似是冷笑了一下:“你来这里是想要从我这拿到什么我早就不关心,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在你拿到之前我不会赶你走的,你不必总是讨好我。”
“如愿我……”这种感觉太是糟糕,师傅说我是他唯一的弱点,但我此刻觉得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这里所有人都不将我放进眼里,一副小样谅你也折腾不出什么的架势。
“话说我一直没问你你叫什么?”如愿打断我,一副懒得听我任何辩解的样子。
“我是靳尚。”
“靳尚?”他冷笑一声,“两百多年前你还对我说你最讨厌叫靳尚了呢,怎得,现在觉得这名字耳熟的很了?”
我直觉我不能示弱,便也冷笑一声道:“在你眼中,我无论叫什么都只是靳尚,不是吗?”
“是,”他点头表示同意,抬眼时又是一副嘲讽神色,“但那是以前,现在却是对那两个字厌恶的紧,你要是没起什么名字,就随意起一个好了,阿猫阿狗什么的,我们酆都城里也是有的。”
半张脸都隐在了面具之下,那面具与我当年送予他的一模一样,我对他说你长相太过阴柔没有威慑力,其实我是骗他的;他在军中连名字都是假的,我对他说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与他的关系,那其实也是骗他的。我只是在掩藏他的身份罢了,因为他日后必然做不了真正的大将军。
“清歌,这一世,我叫清歌。”我有些难过,因着忽想起的那些个前尘往事,因着想起他在战场上回头冲我骄傲的一笑,因着他此刻刻薄的模样,以及世世被我逼出的刻薄模样。
“坐听笙歌醉千舟,一阕清歌听解愁。”他嘴角一撇,淡淡道:“真是一世比一世叫得难听。”
我忽地有些想笑,难不成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嘲讽我一番吗?
“可我酆都城不喜欢养闲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刻薄疏远突然消失不见,似乎还有着些欢喜,“今日月晦,城内魑魅魍魉灵力皆弱,我看上了鸡鸣山的琵琶鬼,可总也寻不到她,今日她灵力微弱,谅她也不敢再预测什么了,你帮我去收了她吧。”
月晦,又是月晦。月晦对我和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在我转身的时候,他又叫住了我,塞了个物件给我,淡淡道:“鬼切草,若她伤了你便吃下去,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琵琶鬼很好找,一方面是她今日灵力微弱,另一方面搜索鬼怪本就是修道之人的基础功力。
那女子怀抱琵琶独坐在青石上,看起来清清冷冷。
“你是来抓妾身的人吗?”听那语气,她似是早就知道了般:“竟是修道之人,酆都之主果然好本事。”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果真是个绝色的女子。
我握紧手中的剑,指着她柔声道:“好妹妹,你自是打不过我的,我也不想伤你,你便乖乖与我回去罢。”
“你挑个月晦之日来寻妾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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