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年轻的沙弥。他轻手轻脚将房门阖上,舒了口气,走到那名长发男子身边:“净嗔师弟,再过五日就是你的剃度之礼,可是睡不着了?”
净嗔?剃度?!郝伍少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净嗔淡淡地扭过头看了那沙弥一眼,道:“净痴师兄,我想一人静一静,师兄不必管我。”
净痴笑道:“这一个月来你每日丑时才入房,寅时又要起来诵经,你当真以为你已成佛了吗?”
郝伍少死死盯着净嗔的背影,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肉,mí_yào顺着血液游走于体内,令他被一bō_bō的困乏侵袭。
净嗔始终背对着伍少等人,郝伍少看不清他的相貌与神情,却能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烦躁与不悦,他再一次重复道:“师兄不必管我。”
净痴却坚持道:“师弟,佛门不是你避世之处,你若尚眷恋红尘,当断去所有牵挂后才能一心向佛。”
净嗔不耐道:“早已断了,不劳师兄费心。”
他懒得与净痴多费口舌,也知今夜净痴定不会再放他清静,索性扭头向僧房中走去。
“咚。”
郝伍少抵不住mí_yào的药效,腿一软,跪倒在地。
净嗔与净痴同时警觉了起来:“谁!”
郝肆奕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郝伍少,却没有责怪他,只是轻声道:“走罢,改日再来。”
西厢僧人众多,若是惊醒了他们,恐怕三人插翅难飞。郝肆奕迅速将郝伍少架了起来,往他口中塞入解药:“快走!”
郝伍少却似中了魔障,动也不动地盯着净嗔,仿佛要将他盯出几个窟窿来。
净嗔与净痴找到了声源的方向,警惕地向三人栖身出走来。
“轻嗣……”
郝伍少眼中蓄满了泪水,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那长身玉立之人,不是韩轻嗣又是谁?
郝肆奕从树后跳了出来,一把mí_yào照着两名僧人的面门撒去。
净嗔身手极快,迅速退开数步,只沾上了少许mí_yào。净痴一时来不及规避,吸入大量mí_yào,当即眼前一花,身体软到在地。
郝伍少缓缓走树后走了出来:“……轻嗣。”
韩轻嗣蹙起眉头,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忽听僧房中有声音响起。
郝肆奕神色一凛,拉住郝伍少的胳膊道:“有话来日再说,现在快走!”
郝伍少还欲分辨,却被裴满衣与郝肆奕强行拉走了。
僧房中并没有人追出来,大约听屋外没什么响动,又倒头睡下了。
净嗔——韩轻嗣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在月下又站了良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丢下昏迷不醒的净痴,向僧房中走去。
第二十一章
第二日一早,郝伍少易了容又走入少林寺中。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眼中布满了血丝,看来昨夜并未睡好。
这几日白天他天天入少林寺烧香礼佛,实则是暗中打探,然而他每日所带的易容面具都不同,僧人们也没有将他认出来。
他在大佛殿中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会心一笑,向一名正敲着木鱼的年迈高僧走去:“大师,不如如何称呼?”
僧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和蔼地睨了他一眼:“施主,三日前你已问过贫僧了。”
郝伍少笑容一僵,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慧空大师。”
慧空笑道:“施主每日来我少林捐香火钱,慧空代佛祖感念施主的虔诚之心。”
他这话分明是讽刺,郝伍少面上有些挂不住,讪笑着抬手摸了摸脸:“……大师是如何看穿的?”
慧空大师面相颇有七分与笑面佛相似,两道眼儿弯成两条缝,看起来十分和蔼,却也使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他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慧空辩人并不仅凭色。”
郝伍少一听他搬出佛理就头疼,连忙道:“慧空大师,在下想向大师打听一个人。”
“噢?”慧空眉梢微挑:“何人?”
郝伍少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韩轻嗣应当不会用轻嗣、子凡二名,若是说净嗔,自己又如何交代是何时得知他的法号?
郝伍少绞尽脑汁,眼见慧空脸上逐渐露出疑惑的表情,一咬牙道:“张、张郎!我的朋友名唤张郎!”
慧空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原来施主是来找净嗔的。他正在东厢禅院诵经,施主可以去那里找他。”
郝伍少连声道谢后,转过身正欲向东走,却听身后的慧空突然唤道:“施主。”
郝伍少茫然回头,却听慧空道:“世上万物皆有因果,缘分尽时不可强求,缘分未尽,则自有其归属。”
郝伍少微微蹙眉,敷衍一笑:“多谢大师指点。”说罢急匆匆向东厢禅院赶去。
郝伍少在禅院中兜兜转转许久,终于在一间禅房中发现了独身一人敲着木鱼念经的韩轻嗣。
他心头五味杂陈,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之情。
他在禅房外踌躇许久,终于局促地走进禅房内,轻声唤道:“轻嗣……”
韩轻嗣手中敲打木鱼的木锥顿了片刻,复又恍若未闻般继续诵经。
郝伍少委屈地抿了抿嘴,走上前跪在他身旁的蒲团上:“净嗔师父。”
韩轻嗣冷冷地以眼尾瞟了他一眼,总算停止念经,道:“施主有何见教?”
郝伍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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