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和庄慈,这组合一看就没好事,多半,他们早就把关陆的所有关系、近三五年内的动向查了一遍。信息时代这点不好,无隐私可言。这时关陆羡慕魏南,事事幕后,不留几项纪录。
关陆一笑,说王老板,你我都是爽快人,早知是你,回复猎头公司的邮件我也不必写那么客气了。中文博大精深,废话浓缩了,无非八个字。他回复道,“‘感激错爱,志不在此’。若是你有空,为表歉意,该我做东,请你吃餐饭,庄先生有空也同来。”
王福生哂笑,“怕是话不投机吧。”
话不投机,钱投机就行。关陆其实有个计划,还没想好找人出资。这么一转念,他再看王福生,已经是看投资方的眼神了。
进入了搞钱的状态,关陆当然不计较王福生如何针锋相对。他举杯,说哪里。有幸顺便拜读过王老板的博客,在转基因食品的问题上,我们很有共同话题。
王福生和魏南是两种人。王福生属于数字精英,西化得厉害,开有双语博客,针砭时弊。最早看他博客的是江念萍,江大状业余时间花在浏览不同人对同一时事的看法上,评价王福生时,说看他的文章,是天之骄子,偏偏愤世嫉俗。而魏南,关陆清楚,基于家教,基于天性,他奉行的还是君子慎其独那一套。
所以王福生看不惯魏南,明明做着暴利的生意,偏一脸清心寡欲,坐拥万贯,还标榜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似的,无耻之极。
王福生看着关陆,关陆这样子,也有点无耻。王福生跟他碰杯,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如何?”
和王福生谈定,关陆径自退场。同场宾客里不见熟人,留着应酬还多余。
回苏家路上,他又在想,离开宣台太久,已成局外人。人不同,心境也不同,现在倒是不会急着踏入某个圈子,先声夺人地吸引所有注意力。遇到未知情境,更倾向于先旁观,像是被魏南影响了。
这种感想拿去跟魏南说,他肯定不会认同。魏南很有可能说这是际遇之功,练达一些不是坏事,你不会违背本心。
这天回去,魏南果然在。关陆换了身衣服去找他,开玩笑问他今天见了谁,怎么那么低气压。
魏南指沙发,让他从桌上下去,说,在素心园请的曾学凡,饯行。
关陆就哦了一声,坐那笑。素心园是个俗家修行的居士开的斋菜馆,曾学凡常年茹素,在那请他正好。只是不知道这位华侨什么时候来的中国,到了宣台,招呼都不打一声,未免有些不上道。不过魏南说为他饯行,那就是无论他带来何等麻烦,都已被魏南挡了回去。这其中很多事,关陆是不想知情的。
关陆与那位曾老板见过一面,还是在亚昌2012的景安秋拍上。
那次规模不小,有三百余件拍品。关陆对刀具感兴趣,那回关注一件乾隆御制的腰刀。他属于绝对不买,但是前期哄抬物价的那种人,抢眼得很。魏南看着,就想他真是压不住骨子里头的张扬。
结果到结束,就有人上来找魏南“叙旧”。
曾学凡穿得很平实,气质也很平实,乍一眼看上去貌不惊人。关陆听他开口就是“没想到魏兄也在,相请不如偶遇”,就看了看魏南,心说这事有趣,你也有被人堵的时候。
魏南只介绍了关陆的名字,曾学凡请他们一起吃个便饭。这人自称是木材商人,祖辈下南洋的,和魏南不同行,相处还算融洽。关陆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南洋,东南亚,那可不仅仅是出木材的地方啊。席间关陆一味的装老实人,十分木讷,光顾着吃。曾学凡和魏南客客气气地谈今天的某几件拍品,说到《七喜图》,关陆还在想,七喜图,有雪碧图吗。
临走曾老板还称赞,说魏兄,你这位小友秉性纯良。又邀请关陆去他国游玩,保证宾至如归。
关陆空口答应。他上了车,为活跃气氛,跟魏南笑,那曾老板真信佛啊?说到他拍到的佛像,那一脸虔诚……我都想起零一年,天安门前喝汽油的兄弟了。
魏南在闭目养神,听他这么说,睁眼看了他半晌,然后说,曾学凡是兵变起家的,你说他信不信佛?
这两句话夹杂着情绪,关陆正兢兢业业地充当司机,闻言就扯嘴角笑,松开右手去抓魏南的手,握一下,说我知道,你别担心。
后来关陆才听人讲,曾老板那次来景安,是来礼佛的。某市市区建设规划,要拆一个佛寺,曾老板自己雇了个施工队,把寺庙殿堂一砖一瓦地拆下来,找到地方,又一窗一梁地砌回去。这事曾老板不是第一回做,他怀念祖辈描述的老式居所,自己到中国南方,“收藏”了几套旧民居。这还有个说法,叫玩古建。
为答谢曾老板,那庙的住持给他写了幅佛字,曾老板一路带回家,上香供着。关陆觉得这事讽刺,什么玩意儿啊,杀人放火,修桥补路,一人兼了!佛要真有灵,给他供着,得哭出血来。
关陆闲着无聊,问过魏南,玩古建我是没那个资本,您有没有想过追赶潮流,买一百多亩地建私人园林?
魏南说,没有。
关陆一想也是,魏南那背景,不能这么花钱,太高调。
那晚前戏的时候,关陆扯魏南睡衣的衣带,想起这件事。关陆低头对他笑,“再过十年,找个水乡小镇,家家养鱼,户户种花的地方,买所溪边河边的房子,欢迎你长期借住。”
他口气颇认真,说到那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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