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望着刘子固安静的睡颜,不觉深深锁紧了眉头,漆黑的眼眸里清光闪动,好像埋藏着无数个不眠的夜晚。
次日,白狐顶着两个黑眼圈被阿九毫不客气的从床上提溜起来,脚底下还没站稳,喉咙里便泛上一阵酸水。
阿九望着白狐踉踉跄跄夺门而出的背影,柳眉微挑,满是狐疑的跟了出去。
外面狐狸已经吐完了,倚着廊柱微微喘息,脸上染着淡淡的几丝红晕,看上去并不是很舒服。
阿九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那人后背,一丝酒气轻飘飘的萦绕在鼻尖,她皱眉,“你昨晚喝酒了?”
白狐捏了捏喉咙,嗓音有些沙哑:“就喝了两杯。”
阿九翻了个白眼,心说就喝两杯能成这样,鬼才信呢,“我知道你是思念你人间的那个相好了,可也不用一个人喝闷酒呀,酗酒伤身,下次心情不好了和姐姐我说,我最会陪人聊天了。”
白狐无奈一笑,摇摇头,“真的只喝了两杯。”
“行了,我又不是外人,你何必逞强呢。”
白狐叹一口气,知道这红狐狸惯爱想入非非,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也懒得再去解释。
“对了,你今日有什么打算?住所也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安顿下来了,你打算就在人间游手好闲的呆上一年吗?”
阿九闻言扁起了嘴巴,“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正要去寻正经事做吗。”
“哦?”白狐扬了扬眉,唇边挑起一抹浅笑,“你打算做什么?”
眼前的少女笑着眨眨眼睛,故作神秘道:“你只管跟着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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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阳光格外明媚,暖风醉人,温柔的拂过嫩绿柳枝,送来阵阵桃花儿香。
阿秀将招学徒的启事仔仔细细贴好,又抬头瞧了瞧书着“丹青阁”三个大字的崭新牌匾,心情十分愉悦。
她走进店铺,便瞧见刘子固顶着两个黑眼圈倚在柜台上打盹儿,不觉秀眉微蹙,道:“子固,你昨夜那么晚才回家,眼下又如此疲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子固强打起精神,脖子后面还一阵一阵发疼。
“我昨夜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都去了哪里……”
他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翻到了何筠琡的庭院里,还遇到了一个陌生的老叟,后来……老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俊美的青年……
刘子固在脑海中一点一点拼凑着那人的模样,渐浑身渐渐冰凉起来。
阿秀伸手在刘子固直愣愣的眼前晃了晃,担忧道:“子固,你没事吧?”
“没事……”刘子固回过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会的,那应该只是一场梦,那个人怎么可能再回来呢?
阿秀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外面响起一道清丽悦耳的声线。
“喂!有人吗?我瞧见你们这里正招学徒?”
刘子固紧跟着阿秀身后走出门外,眼前的少女一袭红衣似火,轻飘飘的衣袂随风摇摆着,精致的环佩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她脸上的笑容温暖如春,恍如和风里迎头绽放的一株鲜妍海棠,令人不禁心醉神驰。
刘子固的目光却直直穿过少女,落到她身后那人的身上。一抹淡淡的雪白,静静映在视野里,整个春天顿时成了多余的。
刘子固双唇微张,木然向前两步,手中的折扇啪嗒落到地上。
“秀……何兄?”
那人的眼光扫过刘子固时顿了顿,一抹笑容缓缓僵硬在他唇角,如同沉入湖底的阳光一般,渐渐消失不见。
八
*
“子固,你们认识?”
阿秀上前两步,看看阿九,看看白狐,最后目光又回到了刘子固身上。
书生收回正欲往前迈的步子,立在原地,转头对阿秀道:“我与何兄偶然相识,曾有过几面之缘。”
白狐的身形动了动,默默点头。
阿九静静望着书生低垂的眉眼,眼底划过一丝淡薄的笑意,她上前一步,弯腰拾起地上的折扇,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笑着递给刘子固,道:“阿九可是常听家兄提起你呢,说刘公子才华横溢,举世无双,尤其重情谊。”
刘子固愣了愣,抬眼望向狐狸,“你们是兄妹?”
那这么说,眼前这位红衣少女,也是只狐?
狐狸缓缓点了点头,上前扯了扯阿九的衣袖,意识她站到自己身后,淡淡道:“只是表亲罢了。”
阿秀望着眼前气质清妙无双的两位璧人,勾唇笑道:“既然大家都相识,不如就请到店里小坐片刻。”又挽住书生的胳膊,语声轻柔:“子固,你今日正巧不用去学堂,还是快回家里歇息一会儿吧。”
刘子固手臂一僵,抬眼正对上白狐漠然一双清眸,他愣了愣,却见那人下一秒便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扫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熙攘的人潮映在他平无波澜的眼底,好像一颗颗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幽井。
刘子固望着那人略带憔悴的苍白面容,心上蓦然一疼,他拂开阿秀的手掌,向外站了站,道:“我没事,阿秀,你带这位阿九姑娘先去店里稍微坐坐,我与何兄许久不见,想单独叙叙旧。”
说罢,刘子固走到那人面前,目光直直的落在狐狸微垂的双眸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清晰道:“秀郎,跟我来。”
曲曲折折的小巷深处见不到阳光,一股潮湿阴冷的气味扑面而来,白狐抬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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