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汐臣缓和了恐惧,便垂了头去不做言语,勉了气力轻声哄说,只听他低声解释道,睡醒时有些口渴,想要去取水时不甚被拖漫的被子拌了脚,弄翻了茶壶也扰灭了烛火,正是意识恍惚的时候又突兀的没了光色一片昏暗,叫他听风生了错觉,才闹出这许多事来。
“是我不好,弄这怯懦的性子,劳你们忧心。”汐臣渺声,如此虚弱的说道。
慕倾墨收紧握着汐臣的手,摇着头,伸手抹去那挂在他颊上的泪,“只你没事就好。这也不是你什么过错,若说怪谁,也是我没能周全,安排人来候你转醒侍候。没事了,你且安心便是,过会儿梨香和枣翠取来吃食填填肚子,再好好的休息吧。”
汐臣点头应下,那固执的不肯放开慕倾墨的手颤了颤,收了回去,安安分分的倚靠在那里,抱着梨香备好的暖手袋子,垂眸等待。
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慕倾墨只压下那些异样的感觉,安慰的拍了拍他,望向外面,而梨香和枣翠也端了临时吩咐膳房准备的暖粥热菜赶了回来,便由他小心的稳稳放在床边,问向汐臣,“可能吃的进去么?垫一垫也好,过会儿弄好了茶水再给你送来,先吃些吧。”
“嗯。”
见他安分的去吃食,慕倾墨缓了口气。他确是不会哄人也不会照顾人的,只愁不知怎么办的好,却也没他想象那么繁杂,种种,也便安了心。
“这饭菜是新的吧,别是重热了的。”忽想到些,慕倾墨回头问两人道。
“是,方才叫人准备的。先前的饭菜叫人去热了,想必这时也回了来,王爷可先去吃些?这边我俩人照料便是。”
“你两人也未吃过什么呢吧。”想了想,慕倾墨向枣翠示意了下,又看向梨香,“枣翠你先在这边照料,稍等一会儿,梨香也吃过后与你交替——这样可好么?”
“嗯。多谢王爷费心,枣翠在这边陪着夫人,王爷和梨香先去吃些吧。”枣翠点头应着,一双灵巧的眼有些微肿,点点看在慕倾墨眼里。
和梨香同出了去,看梨香关好了门,走出几步,慕倾墨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垂首候敬的梨香,显出一丝犹豫。
“王爷可是有什么要问的么。”
不待慕倾墨开口,梨香已这般说着。略有些惊讶,慕倾墨搔搔鼻翼,又听梨香冷静的开了口。
“王爷不必有何顾虑。我与枣翠一同长大,却是受着不同的教导。枣翠本就生性单纯考虑不得其他,她只一心照料主子便好;梨香则需是虑着主子的其他,不止日常的照料,需是方方面面将枣翠不能妥善的事都弄了稳妥——这才是梨香与枣翠自幼一同的原因。梨香忠于主子,便是全全面面的,王爷您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梨香明白王爷心意,不会多想什么的。”
不觉惊异于这丫头的冷静与坚定的神色,想着君家的育仆之策,慕倾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般甚会察言观色的人在身边,只说她真那般忠心不移,便是深深地福气了。
“那,我问你,为何觉察汐臣他有何事端?”也无意再多拘谨,慕倾墨放轻声音问道。
“梨香和枣翠来这边看夫人是否转醒,隔远些时隐隐听见房中有些什么声音,又忽的传来撞击与咳声,有些担心便快步近了前。”梨香平静说道,回想着之前的事,“敲门询问,夫人却没回应,而又忽然响起了跌落的声音——这时想来,该是夫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吧——想要开门时,却发现那门推不开。”
“是从里面锁的么?还是谁进出时不小心带了上?”
“门外没挂锁头,所以本以为是从里面插了门闩,可那时王爷踹门进去后,梨香有看了眼——”此刻的她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只做陈述,半无私情,“门闩是挂在了一旁的,旁边地上乱了些沉重物件,因连着茶壶香烛之类,许是多少有些被夫人不甚弄掉的,可还有些,只怕是什么时候,被放在地上挡了门的。”
“什么东西?”
“鸿门客所设计用来存放珍贵物件的麒麟箱。”
慕倾墨登时想见那诡纹铺遍重若磐石的七四寸长宽的精致小箱,额上不觉犯了冷汗,而忽的反应过来,他满是惊讶。
“……你怎的知道?”
“芍主子说过,若是王爷问起来这些,叫梨香说一句,‘王爷您何必明知故问’。”
“这……也是了……”慕倾墨哽了声,咽了咽,“那可还有些……什么别的发现么?”
“若是说的话,便是什么也未发现——既没有额外的,也没有应有的。”
“……”
一时间,慕倾墨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对眼前这女子的谨细,又或称之为睿智,慕倾墨甚至起了一丝畏惧。
“那你可知道……除这之外的……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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