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来同伴们发现了他说话结巴,便常常以此为乐,在他们看来只是让舒昀结巴一下大家逗个乐而已,对舒昀来说却是一再地提醒自己:你是个结巴,你是应该被人嫌弃抛弃的。
他曾经试图过求助老师,但有的老师认为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小舒昀是个男孩子,应该坚强不应该这么小题大做,再加上看他们只是口头上玩笑一下就没有重视,反而让受到批评的小孩子变本加厉起来,在课后更要拼命地欺负小舒昀,令他结结巴巴地讲话给大家听。
舒昀所能想到的抗争方式全部都没有作用,父母回家看他时他也不敢说,生怕爸爸妈妈因为自己结巴就不喜欢自己,在无意中听妈妈说成绩好的孩子可以跳级读书之后,他心里便兴起了一个要跳级离开现在班级的念头。
第一次跳级是舒昀三年级的时候,那会儿班上的同学已经不怎么欺负他了,偶尔的嘲弄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即使打心眼里惧怕他们,但那时候小舒昀已经学会把内心的厌恶害怕隐藏在平静无波的表情之下,因此不顾老师的劝说毅然决定跳级。
在通过跳级考试的那天他远在外地的父母特意回家为孩子打气,他们不是不爱小舒昀,但当事业排在心中第一位时,便是这个儿子也不得不往后靠一些。
小舒昀惊讶地发现,跳级不仅可以暂时避开那些恶意的嘲弄,还能获得来自于父母关注和疼爱的目光,当亲朋邻里夸奖自己跳级是个聪明的孩子时,他们会自豪地抱起自己亲吻,说这是最让他们骄傲的宝贝。
如果继续跳级,成绩又能很好的话……他们会喜欢自己多一点吧?
第6章 第 6 章
那是刚刚长成少年的蒋博森第一次觉得心疼一个人。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酸楚得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舒昀讲到后面渐渐平静下来,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微微发抖到后来的无谓淡然,反而是蒋博森咬紧了下唇,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以为他的道歉已经够了,他以为他只是开了一个不恰当的玩笑,他以为舒昀已经原谅他了。
从头到尾舒昀都没有提到他,也许舒昀真的原谅他了,和之前那些所谓的“孩子”比起来,蒋博森所作出的弥补真的好多了很多,可到最后不能原谅他的,反而是他自己。
“从今天起哥罩着你!”蒋博森强行压下心头情绪,故作轻松地说,“谁说结巴讨人嫌了?我就觉得你可爱,就喜欢你结巴,从今往后别人要再敢笑你,你就告诉我,哥帮你收拾他们。”
舒昀噗地一声笑了,哭过的泪水干在脸上像只小花猫,他推了一下蒋博森,不是很用力:“我要洗个脸,你让让。还有,别再说我可爱了,我又不是女孩子。”
见他是真的放松下来,蒋博森紧绷的神经也随之一松,那种面对舒昀时才有的不正经的坏笑又浮现出来:“谁说的?我就觉全世界女孩子没一个有你可爱。”
舒昀都要被他气死了,站在外面的小阳台上随手从脸盆里舀了一点水往屋里扑:“你你你……你流氓!”可怜小孩儿脾气太软,连骂人都只会一句“流氓”,并且私心以为这是最最高级凶狠的骂人话。
蒋博森偏头一躲,几滴水珠洒在脸上,他一抹脸走了出去:“以前没看出来,你还会骂人啊,知道什么是流氓吗你?”说着一把夺过那盆子捧出水来往舒昀身上扑,舒昀吓得一缩身子,趁他不备一把拿过脸盆作势就要往他身上倒水。
脸盆是搪瓷的,装了水又重,他端得歪歪斜斜,蒋博森轻轻松松就躲过去了,舒昀却还没刹住步子,这小阳台是没有护栏的,他这一下刚好把水倒在楼下,只听得楼下有人“哎呀”一声,然后就是气急败坏的训斥:“哪个?哪个学生倒的水!?”
舒昀端着水和蒋博森大眼瞪小眼:完了,是教导主任。
手电筒的光线从楼下打上来,蒋博森一把按住舒昀的身子让他蹲下身去,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只感觉手底下那张嘴发出吃吃的低笑声,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没忍住一同大笑起来。
大半夜的熄灯之后不睡觉,专门伏击教导主任,居然还用冷水把教导主任的发型毁了个一干二净——这行为可太恶劣了,第二天两个人就被拎到了主席台上做全校检讨。
舒昀个子小小的,放在身前的话筒太高了,他垫脚也够不着,蒋博森便把自己的检讨丢在一边,走到他身旁把那话筒的角度使劲往下压了压,舒昀好不容易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话就傻眼了——这话筒是临时从学校话剧社拿的,自带弹性调节功能,就那么一句话的功夫,它又慢慢地往上自动调回了原位!
一操场的学生哄堂大笑,连蒋博森也忍不住笑了,抬手捏了捏舒昀的小脸:“小笨蛋。”
“不是我笨,是我矮。”舒昀小声辩解了一句,看着蒋博森的笑脸,终于自己也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可爱纯粹的笑容。
主席台上的教导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旁的老师赶紧宽慰他:“主任,那个小的就是跳级上来的天才,是咱们要重点培养的好苗子,您可多担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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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回想起来那倒真是有声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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