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戴着黑色面纱的萝芙?史德佩拉傲慢地看了我一眼,她把小阳伞收了起来,扭过头跃上了车厢。
“该出发了,大贵族先生。”后方传来了奥利克的声音。他是男士里最年轻的,永远充满活力和精神,当然,说话的态度如果能稳重点,也许会更讨人喜欢。
我为菲欧娜系好了披肩丝带,在她的额上落下祝福的亲吻。
“亲爱的,要是觉得不适,请一定要说出来。”我转向那富有教养的温柔女士,郑重地拜托道:“请妳多多关照我这病弱的姑娘,安妮小姐。”
我们在早晨七时整从巴黎出发。上帝保佑,希望在这短暂的旅途里,菲欧娜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段安静的路途,但是我显然是猜测错误了。
奥利克?杰森是个拥有华丽羽毛的小鸟儿,喜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过多亏有这个青年,使得这一天的路程并不烦闷——啊,要知道,银行家威廉是个比雕像还要刻板的人物,相信我,他从头到尾都面相前方,两手搭在他刻着家族纹章的拄杖上。
“艾尔,你为什么要离开巴黎呢?那是个美丽迷人的地方。”奥利克有些陶醉地说:“我多希望能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噢,我再也不想回去那克鲁瓦那乡下地方。老约翰始终不肯听从我的建议,他说我是个惹祸精。”
他口里的老约翰就是他的父亲杰森子爵,我想我们是有点亲缘关系的。
“杰森子爵的身体还健朗么?”十几年前我在柏金老宅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噢——”奥利克夸张地拉了一个长音,接着摊手歪着嘴,不伦不类地微笑说:“你应该问问他的情妇,艾维斯摩尔。”
奥利克的嘴巴十分不客气,这让我有些涩然,也许是他的笑声太刺耳,惊扰到了银行家先生。威廉皱起了眉头,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感到十分头痛。
我赶在气氛僵化之前开口说:“你们曾经去过塞拉布鲁斯庄园么?”
这话题明显让威廉?科威特感到有趣,奥利克也跟着坐直了,“天哪。”他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古怪地皱起眉头,“那你去过那里么?”
我摇了摇头,“很遗憾,并没有。”
奥利克发出一个理所当然地声音,然后点头说:“那当然,那是受到诅咒的地方,是恶魔的庄园。”
威廉?科威特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那都是贵族间毫无根据、用来打发时间的无聊传闻。”
“不!”奥利克果断地反驳,“那地方很不太平,老约翰在我小时候老是拿这个吓唬我。他恐吓说要把我扔到那个被诅咒的塞拉布鲁斯庄园——啊,威廉先生,你不是柏金家族的成员,所以你不知道这个规矩。你也许只是听到一些微不足道的谣言,不过据我说知,塞拉布鲁斯庄园是——”
我止住他:“别说了,奥利克!”
奥利克受到了喝斥,脸色有些难看。他靠在座位上,把头扭了过去,却发出了一声恶毒的嘀咕:“老天,我不是在扯谎,那是邪恶的领地,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吧。”
威廉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他直盯着我看,似乎是希望我能给他一个解答。
刚才奥利克脱口而出的话也使我颇为在意,但是我并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突——这样很不利,也许会让整个遗产转移的过程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这时候马车已经转入窄小的林道,林道旁是茂密葱绿的松树林,但是现在已经临近黄昏,橙黄的光线无法完全穿透,外头的一切似乎就要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我从窗口往后头去看,确认后面的马车一直紧跟着我们,才回身坐好,尝试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
“科威特先生……”
他抬起褐色双眼,严肃地说:“你可以叫我威廉,艾维斯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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