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妈妈在男人面前停住,笑吟吟地招呼:“豪哥好啊。”
宋子豪微低著头抽烟,眼睛盯著舞池里挤挤挨挨的人影,冷冷地说:“你们迟到了。”
妈妈忙赔笑著解释:“今天我过生日,小姐们孝敬我,多喝了几杯,所以来晚了。”一边说一边朝宋子豪飞了个媚眼。
宋子豪缓缓转身,并不看她,依旧语气冷冽地说:“下不为例。”
妈妈在他身後对著小姐们挤挤眼,有个小姐伸伸舌头叹道:“好酷!”
宋子豪在三、四楼的包厢巡视了一圈後,回到办公室。
小飞刀和大力正无聊地玩纸牌。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门被呯地推开,皮蛋带著几个保安推著三个人进来。
皮蛋一进门就高声说:“豪哥,这个王八蛋他妈的嫖女人不给钱,还把小慧给打了!”
宋子豪冰寒的眼神扫过进来的人,落到门边站著的女人身上。女人瑟瑟发抖,脸上还粘著未干的泪痕、血迹,半边脸青紫地肿著,估计没有一个星期恢复不了。
宋子豪的眼神更冷,转到三人中为首的人脸上。
那人表情嚣张,对上他的眼睛,昂著头说:“兄弟,我今天钱没带够,改天来付。都是自己人,给个面子。”
宋子豪阴著脸问:“谁跟你是自己人?”
那人双目一瞪,怒道:“老子在洪帮混了那麽多年,连龙哥都要卖个脸面,你个小崽子毛没长齐还他妈的在老子面前拽?”
小飞刀悄声对宋子豪说:“他是王雄的弟弟,嫖女人不爱给钱。”
王雄是洪帮的一位堂主,锋头正劲。
宋子豪点上烟抽了一口,慢慢走到那人面前问:“打过炮吗?”
“打过。要不然小慧怎麽会跟他计较?我们的小姐可都是懂事的。”皮蛋回答。
宋子豪看著那人平静地说:“打了炮不给钱,还打人。这不合规矩。”
那人翻著眼睛说:“那又怎麽样?”
宋子豪的嘴皮动了动,没等那人反应过来,猛地将烟头弹到他的眼睛上。然後一脚踹上他的肚子。那人象麻袋一样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
他旁边的两个人向宋子豪扑去,只见银光一闪,两人惨叫起来,赫然见他们的胳膊和大腿分别插著两把小刀。保安一拥而上,把两人按倒在地。
宋子豪走向墙边。
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忍著痛骂道:“你、你敢打我!我叫、叫我哥宰了你!”
宋子豪又一脚把人踹翻,用力地往身上跺,嘴上骂道:“我他妈管你哥是谁!打的就是你个王八蛋!”
他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玻璃烟灰缸,照著那人的脑袋砸下去。一下一下地,发出骨头被打击的钝响。那人开始还又叫又骂,後来渐渐没了声。他手中的烟灰缸每一次扬起来,都带起一串血珠,那人的脑袋在他手下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除了皮蛋他们三个,其他人完全没料到,平日沈默寡言的豪哥打起人会如此凶狠。那是把人往死里打的打法。而他的表情是漠然的,每一次下手是从容的,只有眼睛微微泛红,露出嗜血的光芒。
小飞刀和皮蛋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上前,一个抱胳膊一个抱腰地把他拉开。
皮蛋拖著宋子豪,嘴里劝道:“行了,阿豪行了!再打可要出人命了!”
宋子豪挣开他们的手,将手里的烟灰缸扔到地上,沈声说:“弄出去!别让客人看见。”
马上有保安上来将地上的血人拖出去。
小飞刀把插在另外两个人身上的小刀拔出来,对著他们一呲牙,笑嘻嘻地道:“滚!”
两人连滚带爬地逃出办公室。
房间里弥漫著一股血腥味,宋子豪厌恶地皱眉道:“赶快收拾一下。”
他到洗手间搓洗手上的血迹。
每一次动手的时候,他的胸中会涌起一股强烈的狂躁情绪。这种情绪会让他忘记疼痛,忘记理智,只有ròu_tǐ被破坏的感觉才能安抚体内的躁动。
然而,打完架,身上的血又让他讨厌。他穿黑色衣服,就是怕血会留下痕迹。觉得脏。
他是不轻易出手的,一旦出手便要毁灭。
今天打得太轻松了,几秒锺就结束,他根本没有发泄够。腔子里滚动著对暴力的渴望,灼烈的温度似乎要将他燃烧。
宋子豪用冷水洗脸後,抬头看著镜子里男人湿漉的脸。颜面的肌肉紧紧地绷著,黝黑的眼中闪烁著兽性的幽光。
他看到一张野兽的面孔。心中升起一阵悲凉。
手机铃声在静谧中突兀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耳边响起故作老成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喂,我找宋子豪。”
宋嘉文的电话把他从暴躁的情绪中拉扯出来。
他故意粗气嗓子逗小孩:“你是谁?”
小孩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他儿子。”
宋子豪呵呵笑起来,“小文,你怎麽不睡觉?”
嘉文听见他的笑声,撒娇地叫道:“爸爸爸爸,打雷了,好可怕!我睡不著。”
宋子豪走出洗手间,在走廊的窗边探头看。外面果然大雨如注,还夹杂著轰轰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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