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客厅的沙发,翘着腿坐下,打开遥控板,电视中传来新闻报道的声音。
听到碗筷的声音,黎暮成扭过头,看到于修端着一只大碗在客厅的餐桌边坐下。
黎暮成走过去,夺过他往嘴里塞的筷子,“你晚饭就吃这玩意儿?”
于修不说话,站起身就往厨房走。
出来的时候,黎暮成看到他手里拿的另外一副筷子,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你他妈和我说句话会死啊!”筷子砸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于修如若未闻,继续拿筷子夹碗里的泡面。
黎暮成更怒了,大叫道,“在我这里就成死人相了啊?啊?刚才和那傻了吧唧也不见得你有多高兴啊?怎么就和他一唱一搭的,换我了不是瞪眼就是无视,你他妈把我黎暮成当什么了?你高兴上车就上车,高兴下车死也要下是吧?我还没揍那傻了吧唧呢,我他妈后悔啊,为了这么一个傻了吧唧你竟然上我的车,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不是讨厌和我挤一块儿吗?说!那傻了吧唧是谁!”
“哐——”甩手挥掉面碗,巨响在耳边爆发。
于修顿了顿,放下手中只剩一根的筷子,抹掉飞溅在脸上的汤汁,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哑巴!哑巴!你干脆一辈子哑巴算了!什么东西!我黎暮成怎么就看上你了!”
爆粗的声音,踢桌子的声音,碎碗刮地的声音,通通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从耳边消失。
靠着门坐在地上,于修默默地把脑袋埋进了膝盖。
“笃笃。”
门在一会之后,被敲响。
“于修,开门。”
挨着门缝的,是黎暮成平复后的声音,他说,“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把门打开,于修,我想见你。”
于修埋首膝盖,一动不动。
“我该知足的,你会上我的车,会让我进你家门,我该知足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没有力气,“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别人看你的眼神我心里就冒火,你又对我爱理不理,于修……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回到从前,我只是想让你回来我的身边,能每天看到你,能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为什么,只是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会这么难……”
于修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望着对面窗外的夜空,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光明。
眼底没有跳动,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望着夜空,思绪随着毫无温度的空气,飘向远方。
一年前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如果过往可以像回忆一样,任意封闭或打开,那么曾经发生的一切,可不可以选择做,或不做。
如果可以的话,于修会毫无犹豫的选择,不要爱上黎暮成。
那天从学校出来,于修坐进大奔,随手去拉安全带,却被人抢先一步。
熟悉的味道从鼻尖滑过,于修往后缩了缩。
把安全带扣进卡座,黎暮成抬头,那双清亮的眼眸抖了抖,他笑,“怎么,三天不见我,又害羞了?”
“不是。”于修朝窗口望了望,说,“只是你突然离那么近,我没有心理准备……”
“哈哈哈!”黎暮成大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凑近他,声音带着诱惑,“我们更近的都了解过,这一点,怕什么……”
说着嘴往他脸上蹭,被于修一个手掌推开,“这里是学校,暮成哥!”
“行!”黎暮成一个正襟危坐,脚踩油门,“不是学校就ok!”
于修心脏一跳,连忙补充,“暮成哥,我得回家!早上发现爸的药没了,我中午去药店买了,我得赶紧送回去!”说着拢了拢膝盖上的塑料袋。
黎暮成看了一眼,逗他的心情也渐渐没了,“你爸,还好吧?”
“还好。”于修平静地回答,“哮喘,只是发作的时候比较痛苦,平时,没什么大碍……”
于修的家庭并不富裕,黎暮成也是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慢慢了解到的。于修从来不和他聊家里的事,比如他爸爸的病情,比如他们家拮据的生活。
他所了解的于修,是外表冷漠,内心坚强的孩子。是的,对当时已经25岁的黎暮成来说,19岁,还是个在学校靠父母供养读书的年龄。
“我到了。”大奔停在自己家楼下,于修冲黎暮成笑了一下。
黎暮成忽然拉住他去解安全带的手,于修一愣,抬头看着他,“怎么了?暮成哥。”
“送到了就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可是,今天我爸在家,回去晚他会……”于修说得很小声,他知道黎暮成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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