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燃一根香烟,却不放在口中,而是用干净的手指夹下,任它冒着蓝色的烟雾。他眼前闪过白离的面孔,心里也沉重起来。半刻后,才开口道:
“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一切就看明天了。如果失败,在丰茂和华远采取行动之前,就立刻卖掉振东,还能拿回些钱。”
“这几天你先试探试探外地的大公司,看他们是否有收购意向,找个后路。千万不要声张,尤其不要让丰茂和华远察觉。”
……
下午,叫卖小吃的手推车出了摊,食物的美味飘香周围。年轻人下班骑着电动车,发型被风吹乱。就连一些乞丐也纷纷拿出破碗破杯,挨着公交车站乞讨。
所幸,宋亚泽无需为生计所迫,他还坐在稳稳驾驶的车里。
红灯亮起,车停在走道旁。宋亚泽打开车窗,叫住了车外在晃着破碗乞讨的老妇,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她。老妇连忙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连连道谢。
他在她沙哑的“好人一生平安”中关上了车窗,叹了口气——
方永刚和刘远航这两个老狐狸必然会带上家属,给自己壮壮家庭和谐的脸面;如果自己孤身一人而去,恐怕会显得势单力薄,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他闭上眼,心思复杂,各种出路和后果都被他反复掂量一遍。闷热和焦躁袭来,让他感觉胸口郁结,有些喘不过气来。
黑色的商务车终于驶到了宋家大宅门前,宋亚泽满腹心思地下了车,走到蔷薇花架下,又看到言宇高瘦有力的身影,像是在给玫瑰花剪枝,样子十分认真。
他带着厚厚的胶皮手套防止被花枝刺伤,一手托着花朵底盘,一手挥舞着剪刀,夹断主茎旁边冒出的新枝。
宋亚泽看着忙活不停的言宇,突然脑中经过一道闪电,让他灵光乍现,原本半眯的眼睛倏地睁大,胸口的黑气被这闪电劈得荡然无存。他开口喊道:“言宇!”
言宇循着声音抬起头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摘了手套,向宋亚泽走去。
“宋哥,有事吗?”
“是的,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宋亚泽看着累得满脸通红的言宇,从包中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言宇连忙接过,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会打拳和搏击,宋哥想让我教训谁?”
宋亚泽轻声笑了下:“不是让你去打人,而是跟我去吃饭。”
言宇不傻,他自然知道宋亚泽口中的吃饭,绝不是一般的吃饭。他在学校曾协助警察局破获几起经济犯罪的案子,深谙中国式饭局之道。
言宇眼珠转了转:“当然,只要宋哥不嫌弃就好。”
宋亚泽拍拍他的肩,微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嫌弃人民警察呢!你就自自然然的,穿着你最舒服的衣服,踩着最合脚的鞋,带着一张嘴去就行!”
接着,他又顿了下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谨慎地说:
“言宇,换身衣服,陪我出去买样东西,这东西……恐怕只有你知道在哪儿能搞到。”
第6章 饭局风云
宋亚泽站在衣帽间的镜前,看着镜中严阵以待的自己。
他穿着藏青色长裤,落到他脚踝上方;上身着一件亚麻色衬衫,左手腕上还戴着块细长的手表。
他看起来与之前西装革履的时候完全不同,看起来自自然然,温暖无比。
他弯了弯腰,靠近了落地镜,拿起木梳,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头发。当每一根头发都服服帖帖时,他才放下梳子,朝自己笑了笑,淡红色的嘴唇抿起,上扬着向两边延伸开去。
“该上场了。”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微笑着自言自语。
而在楼下卧室的言宇,为了不给他的宋哥丢脸,也是费了半天功夫,还让老妈亲自上阵指点一二。
俞桂梅作为一个标准的全职妇女,平时除了在家嗑瓜子看电视,其他时间全部用在和一群看似闺蜜、实则损敌的中年妇女一起逛街上。
她把言宇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倒腾出来,一边嫌弃言宇选衣服没眼光,一边忙不迭地挑几件顺眼的进行熨烫。
终于,在折腾了一个小时后,言宇穿着老妈现场熨烫的衣服,站在镜前,看着好好收拾过的自己。
他英姿飒爽,身上每一处都彰显着力量和年轻。
俞桂梅看着从小到大毛毛糙糙、大大咧咧的儿子,今天终于讲究了一把,内心欣喜有加。她眯着眼睛,看着挺拔高大的儿子,有点自豪地说:
“这么打扮打扮,还是人模狗样的呢!”
“那是,你儿子我将来可要做警草的!”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擦掉屏幕上的灰,把手机稳稳当当地揣在裤兜里。
“唉,当年你要是报财大的金融系……”
“妈,快打住!”言宇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到“警”这个字。
两人上了车,宋亚泽手握方向盘,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言宇,低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吧?”
“宋哥放心,这东西我都用了无数次了,绝对没问题。”言宇瞄了一眼宋亚泽腕上的小金表,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坚定地点点头。
“很好,出发!”宋亚泽说着便踩下了油门。
两人是提前半个小时到酒店包间的。
这间包间,是这家酒店乃至整个江州最高级的包间了,从墙纸到桌饰,采取洛可可式风格,显尽复古奢华、古典高贵。整个包间呈圆形拱顶,拱顶上装饰着讲述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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