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转了两个时辰有余,宣逸还不算一无所获。他无意中发现,这镇子上的医馆少的可怜。按照如此人口的小镇,怎么算也要至少六到八家医馆,然而他逛了许久,仅看到三四家医馆。且其中两家门面甚小,只有另外两家是八扇门的大医馆。
宣逸出自邵阳仙族名门,祖上世代行医。作为宣家的后辈,自小便被要求学习医理。因此对于宣逸来说,普通的行医、解毒完全不在话下。
如此看来,他倒是能在自己的小院外立个招牌,给人看看诊、解解毒之类,倒是个便宜营生。
宣逸低头瞅瞅自己一身的灰白道袍,感觉道士行医也属常见,便在门口立了个布番、寥寥草草写了“行医”二字,开始做起了上门问诊的大夫。
起初三个月,并没有什么生意,宣逸也只管闭门不出,从不和邻里往来、也从不去街上找生意。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宣逸再不是当时少年单纯的心性,看着街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他总是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似乎不属于这个世道。
人心复杂难测,各人有各*福,他又何必一腔热血。一片丹心又如何,也不知晓终究能换来什么。宣逸暗自将自己的心层层包裹起来,隔离于尘世之外,浓浓的厌世情绪围绕心间,让他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日子如寂静山谷中一汪清泉,不知不觉间潺潺而过。
才过完元宵节,这一日,宣逸翘着二郎腿坐在房前、靠在门板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算着手里仅有四两的银子,迷迷糊糊中上下眼皮正要粘在一起,忽然听见隔壁一家渔户哭声震天而起。
宣逸被这嚎啕大哭一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瞌睡去了大半,赶忙起身跑去隔壁瞧瞧是个什么光景。
这村子住着几家农户和渔民,此刻隔壁的大门正大开着,门口里里外外站了十来号人,也不知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帮忙的。宣逸推开围着的两排村民矮着身子钻进人堆,正瞧见一个渔民打扮的男子躺在地上的一块木板子上,约莫三十岁、正值壮年,此刻却双耳后拢、脸色青白。宣逸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探其鼻息,把手放在他鼻子前,发现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阿桃娘,不是我们不救,可这你也瞧见了,被金花蛇咬了,就算镇子上的大夫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回来了。”说话的是个一脸黑红的汉子,个子不高、却膀大腰圆,想来便是将这家男子抬回之人。
被唤作阿桃娘的女人肿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眼里泪水汹涌,哑着声音只知道哭,一抽一抽地显是悲伤至极,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昏过去一般。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娃儿陪在她身边,不住伸手推着门板上的男人,嘴里不停哭道:“阿爹!阿爹!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将死之人,岂是被喊几句就能好起来的?
宣逸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颤,想起自己死去的母亲,不禁红了眼眶。人命可贵,尤其在生命即将逝去之前,观之更令人揪心。
本想远离,却终是不忍他人尝骨肉分离之痛。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恚、爱别离、求不得。
一个死字,要造得多少孽、欠下多少债、又要叫多少至亲尝尽断肠悲。
宣逸深深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步,从怀中抽出一张符咒,“啪”地一下贴在地上人事不醒的男子心口上。
第41章 颠沛2
宣逸深深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步,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箓,“啪”地一下贴在仰躺在地人事不醒的男子心口上。
周围原本嘈杂的人声,忽地肃静了。阿桃娘打眼一瞧自家男人身上贴着的符箓,以为宣逸是哪里来的茅山道士做超度敛财的,登时瞪大眼睛一副要扑上来拼命的模样,尖声扯着嗓子喊道:“好你个臭道士,谁要你来了!我男人还没……”
宣逸知道此刻不能和伤病家属牵扯,否则只会越缠越理不清,于是打了个响指,嘴下干脆地吐了两个字:
“闭嘴!”
女人立刻发不出声了,张着一张嘴惊恐地看着他,两手捧住脖子使劲儿发声,奈何脸都憋红了也再没半点声音透露出来。
旁边那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阿桃面露惊骇之色,颤着嘴唇抖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估摸是被眼下场景吓着了。
“想救你男人,就得听我的。”宣逸不顾其他人几乎要扑上来的议论,气定神闲地盯着阿桃娘。
阿桃娘摄于眼前年轻人一脸严肃却淡然笃定的气势,嘴巴动了动,眼珠子转动一下,先迟疑、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宣逸见她已暂时不会闹腾了,便快速伸出食中二指,给地上的男子把脉。少顷,抬头对着人群说道:“劳驾哪位去医馆买些药材过来。”
方才出声安慰阿桃娘的汉子立刻中气十足地道:“我,我去!”
“好,我只说一次。重楼半两、天南星半两、半边莲三钱、鸭跖草二钱。速去。”
汉子也不问阿桃娘讨钱,二话不说转身便狂奔而去。
宣逸看着他消失在人堆中的身影、怔愣片刻、垂下眼帘,出了会儿神。
人心好恶,终究不是两三句话能说的清楚,实诚之人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深呼吸一口,宣逸集中精神,将手掌压住那张符箓,嘴里念念有词道:“天罚人命、魂锁三寸、脉息气血、倒行而走。退!”
待他念完,只见男人小腿上显是被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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