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那些话说出来──毕竟这关系到我今後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全问题。
“卢先生,出来了。”乌尔探进一个头朝我招手,“伊桑先生的朋友来保释他了,一会儿你们可以一起回去。”
“哦,好的,谢谢。”我起身出门,跟著他走到另一个房间,同时摘下耳中的翻译器递给他:“你们的东西,忘了拿走了。”
他摇摇头,递还给我:“这个就送给你吧,我想你应该用得到。”
“那谢谢了。”我朝他点头致谢,“据我所知这东西可不便宜,你真够大方的。”
房间里两个男子站在墙角,看见我进来立刻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这就是伊桑的朋友?”我回头问乌尔,後者点了点头。
这两个男人颇为年轻,衣著跟伊桑平日工作穿著的那种类似,身上也是布满粉尘,风尘仆仆。他们看见我似乎有些意外,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乌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在这里等一下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那两个伊桑的工友。
我若无其事地坐到椅子上等待,而那两个人,就像所有没见过新奇事物的孩子那样,一直好奇而不明所以地看著我,不时会发出一两声刻意忍耐的笑。
这情形有点像那天那晚的军营,那令我终身难忘的一次旅程,当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就在我准备用仅有的几个词汇请他们安静一点的时候,几个人推门进来,夹杂其中的一个正是一脸挫败的伊桑。
虽然他很泄气的样子,可是见了我立刻就生气勃勃起来,两眼发亮地径直冲到我面前作势要打,被他身旁的治安人员拦住了。
伊桑於是便指著我破口大骂,我听不懂他骂著什麽,但能猜测是吃里爬外落井下石白眼狼之类,他那几个工友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偶尔不痛不痒装模作样地劝上几句。
门口亦是聚集起一群闻声而来看热闹的警员,直到乌尔走进来喊了几声,这闹剧才算结束。
最终,伊桑压下了气头,重重地扯著我胳膊离开了房间。
门外停著一辆车子,大小和越野车差不离,比伊桑那辆大得多,应该是他朋友的座驾。
上车以後他的一个朋友驾驶,另外所有的人都挤到了後座,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几个图尤人终於开始放开了手脚高声谈笑,连珠炮般的陌生语言里,伊桑的名字不时夹杂其中。
每每这个时候,伊桑会尴尬地别开头,然後凶狠地瞪上我一眼,我这个害得他那麽狼狈的罪魁祸首。
几个图尤人把车停在了伊桑家门口。伊桑开了门以後,其中两人把车子後箱那个巨大的箱子抬进了客厅。
这群人一股脑儿涌进屋里,参观科技馆一般地把伊桑整个房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参观了个遍,不时地在四处制造出阵阵惊叹之声。
伊桑像只老母鸡一样牢牢跟在他们身後,忍无可忍地朝他们连连吼叫,总算是把这帮瘟神统统扫到了客厅坐下来。
伊桑开始朝我交待命令,要我招待他的几个朋友。
他的表情带著不容商榷的威信,便如同给下人发号施令的老爷。我却知道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更多的是要做给他的兄弟看,让他们知道伊桑这个人,在我这个地球人面前,仍然是不可撼动的天。
我无意去招惹他不可理喻的骄傲,踱进厨房泡茶水。跨进厨房门的那一刻,又听到客厅爆出新的一轮哄笑。也不知是在笑我这听话的奴仆,还是那好面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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