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已然说得那么明白,孟祯只感到周身的空气一阵清冷,他没有理由再问下去,不觉得后退了两步,松开手,却丝毫没有放下气势的道:“你总有想通的那一天。”
还未等他抬脚出去,羲谣字正铿锵的甩出一句:“不会有那么一天!”
孟祯气的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拳头攥的紧紧地,头也不回的挥袖而去。
次日,却又没事儿一样的如常来请安了。
羲谣就闹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怎样应对才好,左不过他也是堂堂一个摄政首辅大臣,说话做事也不会轻易对她不尊,也便放任由他去了,只要他知道她对主君的心意是多少年都不会更改的就好。
如此这般,他又能拿她如何?
“再有几日,就到了刘妈妈的祭日了,自她去了之后,恰逢乱世征战,宫廷内部也是丝毫不得停歇,我没有好好的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总觉得这心中堵着些什么东西过意不去。我自小就去了余姚,别了父君,刘妈妈就如同我的亲生母亲一般,细心的照拂我,生怕我受了委屈,而如今,我都已经来了大虞这么久了,却还未曾回到她的墓前给她烧上一炷香,让她知道,现在的玉祁终于是堪得重用了,我也平安太平的,叫她放心。”羲谣眼睛里涌上一丝惆怅与怀恋。
对于她和刘妈、流沙的情谊,恐怕没有人比孟祯更加能够理解。
他道:“若要在祭日的时候回去,后日便要启程了,太后要去,一路颠簸,也不是好走的,先在皇城建一个衣冠冢,该举办的礼仪一样不落,刘妈在天之灵,也会收到你的心意,再往后,我命人再将墓冢迁来,你便可以常常去看她。”
羲谣凝眸看着她,生出了几分感激。
“你朝事繁忙,大可不必为我操劳的,不过倒是提醒了我,我大可以自己找人来办的。”
孟祯又想起什么似地道:“说道老太娘,我又想起一个人。”
还能是什么人?现在宫中的老人儿,与她曾经亲近的,也就是中宫的几个老太妃,与元若兰、那木璃她们了,主君早已经驾鹤西去,孟哲又因为最后时刻站队成功护着他四哥,即使从前败绩累累,现在也被赐了个闲职做起了安逸王爷,这与孟玉祥无相径庭。大皇兄他们更不用说,孟祯的为人自会好生待他们,安心在府中含饴弄孙呢。还有谁是她忘记了的?
“王爷说的是?”
“自然是现在不在宫中的人。”
不在宫中的人多了。
这么多年以来,大大小小的宫女侍卫值期满了的,还有的犯了大错被驱逐出宫的,外派去了地方的甚至是征战客死他乡的……
不过她倒是不自觉的想起了与她最初的时候关系较为亲近的几个人。
“宫南瑾?”
她还记得,当年她与她一同入宫,她还是个性子高傲,看起来知书达理却难掩几分戾气的姑娘,她的父亲又是主君最初亲信的将军,所以即使是不说话也足以引得人们格外关注,是个光环缭绕的人。
但是后来因为铸成大错而被逐出宫,她的父亲也几乎在同一时期被罢了官,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啊。
孟祯道:“她和她父亲的下落,我倒是风闻了一些。”
但凡是小的时候相识的人,即使是有过什么过节或是中间隔了多么深重的恩怨,多年以后,随着时间的磨灭,那些事儿仿佛都如同云烟一样消散了大半,羲谣想起那个曾经熟悉的娟秀的面孔,本就对她也没有生出多少怨恨之情的现在,反而有些唏嘘慨叹。
道:“他们现在可还好么?”
“宫景逸毕竟曾经是在前面根底深厚的老将军,落魄了之后,也得不少当年朝中老友相帮,只是他自己也是心中明晰,再在京城呆着是不合适的了,于是便万里迢迢的带着家小远迁去了西南边的允州,现在由当地的乡绅友人帮衬着,也算过的富贵逍遥。”
“姜保微呢?”
“唉!”孟祯叹了口气。
“他父亲三番五次的劝她改了名字,忘了从前,择良再嫁,可是奈何她的心气太高,自始至终未曾点头,终于是在对主君的思念和怨怀中郁郁而终了。”
羲谣点点头。
“像她这种人,看起来无比的坚毅,其实内心比谁都缺少倚靠,她在宫中的时候便是说话刻薄,处处得罪人,其实也无非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罢了。但谁知到最后,非但亲手一层层的将自己的保护伞揭除,还将自己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
“你们这些人,说到底就是不愿意接受新的东西,你们的脑子若是稍微的转换一下,其实接下来的日子,说不定又是另一番天地。”
羲谣疑惑,而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装作听不懂的道:“然而一切都是开始的时候就既定了的,人一生的道路,怎容的说改就改,又怎么有机会重新来过呢?”
说到这里,孟祯又没有办法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于是便将话题拉回到起初的问题上来,道:“我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从前的东宫董娘娘。”
“她不是在余姚为先皇守灵吗?”
“是啊,先前你是把她安排去了西陵。”
“你怎么忽然说起了她?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人前些日送来了这些。”孟祯递上一个木匣子。
打开盖子,赫然一沓书信呈现。
她拿出一封来细看,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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