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子怎么了?”顾华念这才见到,廓尔竟是满脸泪痕,怕是真遇上了急事。顾华念便也有些着急,“温公子的血证又犯了吗?”
廓尔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没有,只是老爷也活不久,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别的大夫都不肯到我们家里看病,顾大夫,你一定要救救老爷!”
“……好,廓尔你先不要急,我去拿医箱。”顾华念沉吟了一番,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温家现时正是衙门怀疑的对象,多数人都躲避开,一是怕被衙门猜疑,二是也怕同温舒夏亲密一点,就命丧黄泉。顾华念心头突然亮起了那一双黑夜里惨绿的眸子,也有些胆颤,不过终究担心那个温和的温舒夏,给自己壮了壮胆,回屋取了医箱,跟着去了。
身后韩子阳亦是不赞成的模样。顾华念除了笑笑以安抚韩子阳,也无法做些别的。
温舒夏躺在病床上,果如廓尔所言,时日无多的模样。没几天前还是翩翩如玉的佳公子,宋公子之死对温舒夏却是个不小的打击。此时温舒夏发着高烧,嘴里胡乱念着的,都是逝去友人的名字。顾华念原也忍不住猜想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是不是凶手,见他病成这个模样,哪里还能以恶毒的心思去揣摩。等看过脉后,顾华念却只能叹一声气。
身后廓尔紧跟着,一脸紧张。见顾华念放下了温舒夏那瘦骨嶙峋的手腕,忙凑上来问:“顾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了?”
“温公子怕是一心寻死。”
“怎、怎么会!老爷他……老爷他好好的……怎么会寻死!”廓尔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顾华念却是能理解温舒夏的心思。但凡和自己交好的都依次惨死,这么多年后竟然也未能逃脱。又抓不到凶手,温舒夏怕是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心里头该有多大的压力。又是叹了一口气,顾华念拨开温舒夏的额头,那日在宋公子墓前磕破了的头此时没处理好,已然有些溃烂。在这般要紧的地方有这么大一个伤口,顾华念忙上了药,吩咐廓尔道:“心病我医不了,得你跟在身旁好好劝,这额头上的伤却耽误不得了。你帮我摁住温公子,烂成这样,怕得把腐肉割除了,要是温公子挣扎起来,那是要命的事儿。”
去腐肌,上伤药,包扎好伤口。原先伤口是廓尔处理的,笨手笨脚没处理好,才熬到这般地步。顾华念给温舒夏把伤口包好了之后,见廓尔垂头立在一旁,望着割下来的腐肉愧疚的模样,也不敢把换药一事托给他做了。只得说道:“温公子的伤口先包好了,廓尔你这几日给温公子宽一宽心,三日后我来替温公子换药。”
又嘱咐了一遍廓尔该注意的事项,顾华念惦记着家里的韩子阳,只有弄婆和桐儿两个人伺候,都是女人,有些需要力气的活不好做。廓尔便忙送顾华念回了韩府,三日后,又一大早来到韩府府上,接顾华念去温府上为温舒夏换药。
顾华念为温舒夏看病一事,韩子阳虽然不满却没多说什么,韩宋氏倒是叫了顾华念去,训斥了一番。顾华念毕竟是个大夫,哪能看着人就这么无故死去,廓尔一来,犹豫了一番,还是去了。
只是换个药而已,今次教会了廓尔怎么做,今后不来了便是。顾华念这般说道,廓尔也知晓顾华念的为难,虽然唉声叹气,却也答应了下来。
谁料到进了温舒夏的屋子,却发现温舒夏并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床边上坐着一个人,分明是合欢!
章 〇三六 王子
未曾料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合欢,顾华念脚下一顿。温舒夏见模样已然比三天前要好一些了,额头的伤好好处理之后,不再发高烧了,只是仍旧瘦得不成样子,见顾华念来,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合欢只是扫了一眼门口,略过了顾华念,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倒是在廓尔那里停顿下了目光,剑眉耸立,一派肃杀。
顾华念倒是奇怪了,这个合欢向来高傲,除了沈清蝶外,哪里肯用正眼看人。不由得也跟随着合欢的目光往廓尔那里看去,这个西蛮仆人见有人闯入家里,却是大喝一声:“是谁?”便抽出随身携带的木棍,向着合欢砍去。
合欢贴身带着佩剑,此时并未拔剑出来,而是带剑鞘迎上廓尔的袭击。合欢人却稳稳坐于座位上,半分也没挪动一下。廓尔攻击失败,抽回棍子来,风驰电掣般便要袭击第二次,却被床上的温舒夏喊了停:“廓尔!——咳咳。”
温舒夏高热退了,咳嗽却未制住,这一声疾呼撩高了声调,便难免咳了两声。廓尔听温舒夏的咳嗽,忙收回了木棍,紧张地问道:“老爷,您没事儿吧?——顾大夫!”
顾华念被叫到了名字,也便到了温舒夏的旁边为之看脉了。前些日子他留了方子为温舒夏调理身子,先下温舒夏回复得不错,药量可以稍微减一些了。顾华念诊罢脉,便伸手去揭温舒夏头上的纱布换药。
只是顾华念伸出的手被温舒夏阻住了。温舒夏躺在床上,微微笑着,向顾华念摇了摇头:“麻烦顾大夫了。能否请顾大夫晚些日子再来?若我能活过近日,再烦请顾大夫为我换药吧。”
温舒夏这是下了逐客令了。顾华念瞥了一眼合欢,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带着一身谜团的人,怕是有什么牵连,自己在的话,哪里方便他们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道一声明日再来看你,把方子开好,伤药留下,就要回府。刚要迈过门口,却突有一把剑横在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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