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猜测却是顾华念不乐于想的。顾华念相信他所有的师叔伯和师弟师妹,说他们哪一个会通外,顾华念都不肯相信。
这一日便在忧愁里度过了。顾华念把琥珀攥在手心里头,皱着眉头才睡去了。韩子阳见顾华念即便是在梦里也舒展不开眉目,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忽而大门洞开,有一高大的身影立于门外,闵语说的生硬,道:“借顾大夫一用。”
章 〇三七 秘密
来人正是廓尔。黑夜里这人却不同于白天的憨痴,一双眸子仍旧是惨绿的模样,一手提着一根木棍,说要请顾华念去,显然是并不打算给顾华念拒绝的机会。
顾华念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敢反抗,韩子阳原本硬是想要运功,却被顾华念阻止了下来。顾华念温和笑道:“你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来。”他并不相信廓尔会伤他,想必是温舒夏犯病了,廓尔这般紧急地请自己去,应该是为温舒夏看病才是。
安抚好了韩子阳,顾华念披上外衣,便要跟廓尔去了。期间廓尔看了看韩子阳,又看了看顾华念,直等到顾华念问道是怎么了,才皱着眉头,问:“你……同阿舒?”
想必是在叫温舒夏吧,只是一个仆人,却如此亲密地唤一声“阿舒”。顾华念迟疑了片刻,想起眼前这人很有可能是西蛮的大王子,怕合欢找对了人吧,才能可以这般地称呼。顾华念挑了挑眉毛:“温公子?我们只是朋友,我已有平君。”
帖木廓尔冷哼了一声,拦腰扛起顾华念来,一手提着医箱,便飞了出去。
顾华念才学功夫不久,脚程虽比从前快了些,轻功只刚入门而已。帖木廓尔奔走入飞,又把顾华念倒抗着,等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乃是当阳郊外一座山包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顾华念已然上吐下泻了,虚得不行。正缓神中,忽闻一旁一声轻责:“廓尔,不得对顾大夫这么无礼。”顾华念又干呕了两声,向一旁看去。果然是温舒夏,正躺在干草匆忙铺成的席上,神色悲切。
不知道温舒夏怎么会有这般悲伤的神色,顾华念定了定神,总算是有力气站起来了,忙去继续白日里没做完的事儿,给温舒夏换药。这一次并未被温舒夏阻止,只是这人却仍旧是三日前的模样,不,甚至是说,比三日前更加没有求生的yù_wàng了。
顾华念只是个大夫,可以医伤医病医毒,唯独不会医心。眼见温舒夏这般愁不欲生,想要去劝,却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把纱布揭开,才见帖木廓尔正灼灼地盯着温舒夏头上的伤口,这几日好好养着,已然有了新生肌肉透着的粉色,是在渐渐愈合了。帖木廓尔望向温舒夏的模样带着心痛,温舒夏察觉到那目光,却将头拧到了一旁。
这一动让拿着伤药的顾华念上偏了药,哎了一声。温舒夏闻声,闭上眼来,道了一声歉。
“没事。”顾华念道,而后扯了一块干净的纱布,将涂到了外面的药抹了去。
帖木廓尔仍旧在看着。别说温舒夏正在生他的气,顾华念被这样盯着,都浑身地不自在。手里的活不由得慢了下来,帖木廓尔冷着声线催促:“何不快些?”顾华念刚要应声,温舒夏却是拧起眉来,叱道:“你给我滚!”本来伤口便在额头上,这一皱眉,扯开了才愈合的伤口,又有血流了下来。顾华念忙去擦,那厢帖木廓尔望着鲜血更是心疼不已,劝道:“我是想跟顾大夫学换药,合欢追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明日便要带着你去别处。”
“他要找的人是你,你滚远些就行了,他不会来找我生事的。”温舒夏冷哼一声。
“阿舒!你——我怎么可能把你单独留下!”帖木廓尔气急。
“你留在我眼前做什么!让我看了你犯恶心?”温舒夏本来就没多少气力,才刚一吼之后,已然又有些脱力了。此时声音小了下来,那其中的冷淡却未曾退去。
“……阿舒!”帖木廓尔却是言语苍白,只得一声比一声紧地唤着温舒夏。
温舒夏却又别过脸去,全然不肯给帖木廓尔哪怕一个眼神,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你最好滚得远远的,不然等我养好了伤,定要取你的性命,以祭奠我的那些好友!”
“你!——好,好,好!”帖木廓尔连道了三声的“好”,怒极反笑,“司徒舒,我与你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甘愿封起记忆同你浪迹天涯的心意,都比不过那几个人同你谈天说地吗!你好,我走,我这就走!”说罢帖木廓尔甩手便离了开去。
而温舒夏,背着帖木廓尔,藏在山洞的阴影里,已然落泪了。
顾华念叹息一声,帮温舒夏拭去了眼泪,道:“还是躺正了吧,你把伤口压着了,万一再感染了该如何是好。”
“顾大夫,给你添麻烦了。”温舒夏抽泣一声,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摆正了身子,道,“真是万分抱歉,一直瞒了你们,我本名叫做司徒舒。”
继续着手上的工作,顾华念点了点头,改口道:“司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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