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昼想起了另一件事,心不在焉的看向回廊,“对对对。另外这么久了,阎罗君要找的人早就该有眉目了吧?”
这话说的岔开话题十万八千里,委婉曲折的表达了程昼揣手看热闹的心意,只说的夏达心下寒气四溢,跟三九天掉冰窟窿里似的,木着脸僵硬的走开去准备自己的遗书去了。
程昼一旦开始上心,很快各种消息就传来回来,正巧程昼出门买丫鬟去了,文笔不通战战兢兢好几天没写出一句通顺话的夏达终于破罐破摔放弃了揣摩小主子的脾气,揣着近几天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好意思的字条来见了师迩,说是青郊山顶有疑似师迩要找的人经过。
“青郊山顶吗?”师迩重复了一遍,“拿舆图来。”
夏达一边打开图给师迩指地点,一边说,“传回来的消息是七天前的了,赶过去怕人早走了,而且也不确定就是,且那地方穷乡僻壤荒林一片,翻山都得翻上两天。您要是想亲自去不如再等等,我们的人手已经向那里集中了,再等更详细的消息看看。”
“我等了三百年,再等下去恐怕就要忘记我在等什么了。”
等到真的出发时,夏达反而被各种杂事拖住了,只能非常抱歉的调拨了一个车夫。
整个行囊非常简单,只有一辆马车加一个车夫配上几天的换洗和干粮而已,夏达看着粗陋的马车,简单的行囊,车夫头发三天没洗了,干粮糙到不喝水咽不下去,夏达甚至觉得他得再重新把遗书写起来。反而是师迩罕见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挑剔,挥挥手就示意车夫开始走了。
马车走了三天才到了青郊山脚下。
青郊山很大,路不好走。
雨开始下了。
车夫抬头望了望天,一鞭子下去,马儿长嘶一声,健壮有力的四肢拉着马车在山间小路上疾驰。
突然一个急停。
“吁——”缰绳猛然拉紧,马儿前蹄高高抬起,喘着粗气烦躁的晃着脑袋,鬃毛不那么柔顺的贴合在修剪整洁的皮毛上。
“小主子,前面有两个人拦车,您看?”车夫小心翼翼的请示。
“直接走。”
“除了那两个人,路上还倒着一颗树,咱们的车怕是过不去了。”车夫回报完也意识过来,这树恐怕是那两个人故意摆在路上用来拦车的。平时仗着侯爷府的招牌,从没见过这些幺蛾子,刚换了辆低调朴素的车,牛鬼蛇神就都出来了。一时间有些气愤难当,冲那两人吼到,“知道这是谁的车架吗,快快把树移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那两个人也注意到了马车,都兴冲冲的奔过来。雨水打湿了衣服,两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这两个人一个是书生打扮,还是有钱的书生,衣料皆是上乘的,另一个是个樵夫,旧衣服湿透了跑过来的时候还不扔下背上那一捆柴,四五十的年纪,胡子头发花白了一半,脸上皱纹显示出几十年的风霜。
年轻的书生还没到车前就开始大喊,“过路的先生,在下刘昀,捎我一程,日后必有重谢!”
说话间老樵夫也跑过来了,气也来不及喘匀,直接跪下开始磕头,“贵人求您行行好,我家小孙女病了,高烧一直说胡话,小老儿得去城里请大夫,求您稍带一程。”
浑浊的雨水把小山路上土洼都填平了,阴凉的雨不知不觉的变大了。
“走。”车夫不敢擅自做主,听到师迩再一次的吩咐,急忙告罪一声,跳下马车迅速跑起去搬开挡在路中间的树。
趁着车夫出去的空当,书生莽撞的去推马车的车门,一边推还一边说,“在下刘昀,家中颇有资产,若得先生相助,必带厚礼登门道谢!”
老樵夫看着可怜,双手都皲裂了,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却也知道身份低微,贸然上前说不定会触怒贵人,只得忍着内心焦灼,煎熬的看着书生去拍门。
车门像被封死一样,任凭书生使尽力气也没推动分毫,书生骄矜惯了,冷水把全身浇的透透的,过长的头发浸满凉雨更加沉重的坠着头皮,风一吹更是糟糕至极,急切的希望推开车门,换上干燥的衣服,擦干净头发,再喝上一杯热茶。面前的车门就好像拦路虎一样,把所有想象中的舒适关在了门外。书生几乎要仇视这扇门了。
这时候车夫已经把大树移开,清理干净碎石块,回到马车旁的时候看见书生正调动全力疯狂推门,骇然上前把书生一把拉下来推到在地上,吼到,“乱推什么,不要命了!”
书生猛然跌倒,溅了一身泥水,表情是茫然不解的,他没想到会有人敢把自己拖下来,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愤怒,站起来手上还沾着泥巴,带着径直走到车夫面前猛抽了车夫一个巴掌,混着细碎石子的泥巴刮破了车夫的脸,泥手印形状清晰完整的拓印在车夫不敢反抗的脸上。
随即书生又去拍门,这次很快得到了结果,“别挡路,雨再大山洪就要来了,湿哒哒的令人讨厌。”
书生悚然而惊,几乎是本能的听见的瞬间就抬头望向天空,天灰沉沉的,阴云压的很低,湿透了的衣服让他反应迟钝,这时候才猛然惊觉,雨竟是比刚才更大了,雨滴前面的连着后面的,几乎成了一条线,砸在脸上的力度也能让人呼疼了。
雨势竟然涨的这么快,明明推到大树拦路的时候还是小雨的。书生呆愣的想,随即一条警戒的线猛然戳进他的心脏,山洪!
山洪!山洪暴发!
早已经被冷雨淋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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