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酒杯被沉下脸的陈路不小心撞到地上。
服务生赶快绕过装饰物和绿植前来收拾。
愁眉不展了好几天的颜透,终于幸灾乐祸的露出笑脸。
值得。
陆青衣有讲这个词。
陈路也莫名提及。
颜透分不清什么算值得,什么又算不值。
他只清楚自己像个快要溺毙的落水者,他需要那么一口氧气才能继续感受一切,他已经管不了挣扎的有多狼狈,狼狈得与骄傲有多么无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替你想得周全,我错了,我愿意陪你等,我不强迫你为我证明什么,只求你每周愿意见我一面,我不会让爷爷知道,不会在平时联系你,不会约在人多的地方,你可以删掉我的号码,可以不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但别真的消失,别真的忘了我。”
晚上陆青衣在家洗完澡,无意间拿起手机就看到颜透的短信。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读了好几遍,不确定是不是那家伙打算继续纠缠的缓兵之计。
“t—t不见我也好,至少记得给我打个电话。”颜透又发来一条。
陆青衣终于回了个字:“嗯。”
接着他就关掉手机,拿起医生给他的手术同意书疲惫的坐到床边,凝视着上面根本看不懂的名词难受到目光模糊。
此时此刻,是多么渴望一个拥抱。
来自亲人的也好,来自爱人的也好,来自陌生人的也好。
可是除了空荡荡的家,他有什么?
他也想要颜透那些“但是”“只求”“至少”,谁能来施舍,谁能来满足?
cer 33
爷爷常年操劳,又因为儿子儿媳妇的事情耗尽心神,身体一直不太健康,很早就从剧团退休在家静养,而陆青衣的鲁莽实则雪上加霜,让老人的心脏终于超过负荷,不得已等待着复杂的手术治疗。
陆青衣面对连汤碗都拿不稳的至亲,怎么会不自责,又怎么能不心疼?
几乎是一有空就往医院跑。
这天他又拿着保姆阿姨刚炖煮好的汤,气喘吁吁的推开病房的门。
爷爷似乎刚输完液,正在昏睡。
陆青衣小心翼翼的放下保温桶,又把爷爷换洗下来的衣服打包装好,蹑手蹑脚忙着的时候,门忽然被人轻轻敲了敲。
回首,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陆青衣立刻紧张的跟出去,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听人家吩咐。
“我姓张,是谭老师的学生。“年轻医生笑了笑:“哦,谭老师是陆老先生新的主治医师,特意从美国回来准备手术。”
陆青衣茫然:“新的?”
张医生递过张名牌:“谭老师在心脏外科方面是最顶尖的专家,请放心把手术交给他。”
陆青衣赶忙接了,不太明白医院怎么会如此安排,满眼的茫然。
张医生似乎看得出他的想法,微笑道:“有贵人相助不如坦然接受,我知道目前对你最重要的是陆老先生的健康,而不是其他,现在有时间的话来和我商量下手术的准备事宜,包括陆老先生的营养餐搭配和专属病房的调换。”
“有时间,有时间……”陆青衣才十七岁,自来对人事都不成熟,只是赶快点头。
他想不出能为自己做这些安排的第二人。
可是,如此却又真的不像颜透幼稚没头脑的行事风格。
真十足的意外。
因为换病房的关系,回家时外面天都黑透了。
陆青衣骗爷爷由于手术的关系才有了这番折腾,好在老人也没怀疑。
他听张医生分析许多,始终忐忑的心终于安然了些,下了公车往小区走时甚至哼起了歌。
结果在盏昏黄的路灯下,忽然走近个高挑的影子,结结巴巴的打断他片刻的惬意:“请、请问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陆青衣疑惑抬眸,瞅着眼前带着口罩和帽子的怪人愣了愣,然后指了指:“往南走过这条街就是。”
男人眯起很美的眼睛,又压低帽檐:“我有点路盲,你能带我去么,我着急买电池。”
陆青衣的判断力在安全和善良之间摇摆了下,莫名觉得他并没有多少威胁性,反而奇特的畏缩,便点头:“嗯。”
男人跟着他走了几步,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住这附近?”
陆青衣点头。
喜欢衣下之臣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