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点点头,正想关门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舅舅是开黑市的,收不收古董?”
“收,有多少收多少。”欧阳晔眼睛亮了亮。
“那好,等会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帮我估个价。”祁泽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把欧阳晔已到嘴边的问话堵了回去。
“卖古董?是长辈留给你的财产吗?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不要卖,自己留着当个纪念。钱可以慢慢赚,何必把家族的传承丢掉?在我们这里,先祖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在你们那里应该更珍贵吧?”严君禹苦口婆心地劝阻,但少年接下来的举动却告诉他——他猜错了。
祁泽一边在乾坤袋里搜寻可用的材料,一边喃喃自语,“就斫一把面桐底梓的古琴好了,这个最常见,应该不会惹人怀疑。”话落手上无端多了两截圆木。
严君禹并不认识这两种木材,却立刻意识到,少年似乎想就地打造一把古琴,然后当成古董去卖。他无语片刻,末了严肃告诫,“欺诈罪所涉金额达到一亿以上将面临少则五十年,多则上百年的有期徒刑。祁泽,我帮你算了算,如果你现在被抓住,数罪并罚之下很可能会把牢底坐穿。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把法律当回事的人。”
话落他又摇头低笑起来,无奈道,“不过,我现在对你更为了解了。你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从不看价格,家里应该很富裕。你对法律如此漠视,亲族里应该有位高权重的人可以依仗。财富、权势、地位,你都拥有,却偏偏心性顽劣,睚眦必报,可见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
说祁泽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却很能忍;说他成熟老练,偶尔又会流露出稚气未脱的一面。严君禹坐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自己的全副心神都系在了对方身上。
他此刻正拿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锉刀,将其中一截圆木慢慢斫成带弧度的扁长体,然后一点一点打磨光滑,刻出花纹。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又因为工具都很趁手,可说是削铁如泥,不过短短半小时就做出了雏形,只需配好琴弦就大功告成。
飞扬的木屑四处洒落,带出一缕缕植物特有的清香。少年专心致志的模样,娴熟而又富有韵律的动作,以及渐渐成型的古琴,都令严君禹看入了迷。
直到此时他才骇然发现,少年打造出来的并非一把普通的古琴,而是等同于属性武器一般的存在。它能自主吸收空气中的元素粒子,若要奏响它,没有一定的修为等级是不可能的。当它终于脱胎而出时,许许多多乳白色的光点慢慢融入琴弦,然后尽数收敛。
这样的奇景只发生在刹那,当严君禹定睛再看时,琴还是那把琴,除了用料比较新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他想张嘴发问,却不知从哪儿问起,祁泽身上隐藏的秘密显然比他预料的多得多。
“这把琴就算不是古董,应该也能卖上天价。”他笃定道。
祁泽将琴摆放在膝头,似乎打算试一试音色。
“琴弦里充满了元素能量,只有精神力者或异能者才能奏响吧?”严君禹不太肯定地推测,然而很快,更令他惊讶的事就发生了,只见祁泽纤细的指尖竟慢慢涌出许多光点,尚未拨动琴弦就已经令它们发出轻微的共鸣。
直到此时,严君禹才恍然大悟地感叹道,“我一直都在猜测,每天被你吸入体内的元素能量都跑到哪儿去了。你身上没有异能者特有的光芒,甚至连眼睛也漆黑一片,看上去就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碳基人。但现在我明白了,元素能量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直储存在你体内。它们不会不受控制地逸散,只有当你想用时才会调动出来。”
唯有异能者才能体会到这句话所隐藏的可怕含义。这表示祁泽能百分百地运用体内的能量,不会有一丝无谓的损耗,也不会有一丝多余的浪费。而其他异能者不管多么努力地修炼,身体里的能量总会伴随着肌肉的运动而慢慢消减。于是他们不得不拼命进食或常常冥想,以保证实力总处于巅峰状态。
更进一步联想:祁泽的身体就像一个密封的容器,可以完全装载元素之力,那么当数量达到极限时,又会造成什么结果?是身体的崩溃还是力量的质变?
这个疑问就像一团火,烧灼着严君禹的内心。他隐约有种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全新的,突破现有认知的力量体系。如果祁泽一直这样下去,他会攀升到何处?c、b、a、s、ss,甚至sss……这是异想天开,或是即将实现的未来?
严君禹思绪翻腾,久久难平,最终只能看着少年苦笑。他总以为自己了解得够多了,却又在下一秒被他骇住。
而一无所知的祁泽正慢悠悠地拨弄琴弦,右手托、擘、抹、挑、勾……左手吟、猱,绰、注、撞……各种技法一一演示一遍。
胡思乱想中的严君禹被这一下高一下低,一下快一下慢,一下激昂一下婉转的琴声吸引了过去。祁泽的演奏根本谈不上旋律,他似乎想到哪儿弹到哪儿,眼睛半眯着,动作也慵懒至极,但正是这种散漫的态度才更加契合高远悠扬的琴音。
严君禹不知不觉就沉静下来,当试音结束时才意犹未尽地感叹:“古书中有一句箴言——艺术净化心灵,音乐陶冶情操,原来就是这种感觉。你既会做琴又会弹琴,难道出身于音乐世家?”
祁泽照例没有回应,抱起琴走出房门。
严君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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