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普通人看一眼都会脸色惨白精神崩溃的杀戮现场,黑发的青年优雅温和的声音回荡在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里。
“限制条件是不能对念量高过自己的人使用,不能在一个人身上重复使用两次,不能下达无法完成的指令,如果下达的指令不能完成会自动作废。”
“也就是说,只要在她说出‘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这句话之后的5秒内说出‘不要’或者‘不玩’,这个能力就不能发动?”
“对。”
“而且拒绝过一次之后,下次她就不能在同一个身上使用?”
“对。”
“那么说,她的两个身分——行长夫人和情妇,都是‘大冒险’的指令?”
“对。”
“……虽然很好用,但是一旦知道了制约条件就很鸡肋的能力。”上条习推了推眼镜,掩过眸中一缕沉思之色,对着对面的青年微微一扬眉,“库洛洛,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库洛洛也笑了,他已经拿掉了额头上的绷带,白皙的皮肤上的等臂十字架刻印在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莎拉是我们的候补四号。”
上条了然,“你不信任她。”和聪明人说话很省力,特别是当双方都很熟悉对方的思维方式的时候。
“不,我信任她。”库洛洛笑得更加温和,只是没有达到眼底,“在可以信任的范围里。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这是医生你说过的。”
“的确。”上条点点头,“所以莎拉是特质系?”
“特质系和操作系的双系。”库洛洛补充了一句,“我认为‘大冒险’那部分应该有操作系的成分。”
“有可能。”上条微笑了一下,看着库洛洛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赏,“毕竟对于念,你比我熟悉。”
“那是因为医生用不着念力吧?”
“你可以直接说,我的念力不是战斗系的。”上条从来不介意自己的念能力单一且念量很少这种事,这在他看来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弱点,而且,“毕竟我只是个……”
“医生而已。”标准上条式回答,库洛洛想也不想的就帮他说出了后半句。
他接的如此熟稔而自然,上条还来不及惊讶,库洛洛自己倒先是微微怔了一下,他漆黑的眸子里瞬间划过一丝光晕,却又立刻释然了。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在意。
但却也没有自己预计过的那么激动。
他曾经也想过很多种再次见到医生时的场景,但没有一个是眼前这样的。
这么自然,这么从容,就好像十二年的时间完全不存在一样。
但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应该说,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是医生。
医生就应该是这样的。突兀而又异常和谐的登场,笑容依旧从容而优雅,眼神犀利却淡漠。依旧会和以前一样,用那种既不属于长辈又不像是平辈的,带着淡淡的疏离却又异常真实的口吻,和他说话。
这才是医生。
他看着周身似乎没有被时光染上任何印记的黑发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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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此时的心情,也很奇妙。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的十二年,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天。对于蜘蛛们的好久不见,对他来说,其实还不到30个小时,所以无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本质有多么危险,他脑海中的映像始终还是当时他还在流星街时的样子。
但是,毕竟是不同的了。
感觉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脚下渐渐开始干涸的鲜红,上条有些感叹。
库洛洛终于从一个聪慧得过分的孩子变成了一个自黑暗与血腥中走来的王者。
他在原作里看熟了他以黑暗为背景脚踩着血腥的样子,却依旧对于亲眼见到这一切有些感慨。
他并不是对这样的屠杀一无所觉。在目睹库洛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飞坦下手杀掉莉丽安娜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当年,他在这些孩子幼小的时候,将尊重生命,不可以随便杀人等等正常的道德规范灌输给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幕了?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他冷笑着掐掉了。
如果那样的话,这些孩子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将那些和平的道德规范灌输给把生命构筑在杀戮和掠夺上的孩子们,本来就是一件好像让狼去吃草一样荒谬的事情。
教育虽然很重要,但是造就人的是环境。而和环境不符甚至是相悖的教育,只能换来毁灭而已。
环境的毁灭,或是人的毁灭。
某些高洁的道德观,是只有强者能够去遵守的。
当这些孩子还很弱小的时候,他们没有办法依靠道德观活下去,而当他们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们已经不需要那些道德观了。
心理学,毕竟不是道德情操论。
不得不说,虽然上条一直表现得理智而克制,但他也是人,他也逃不脱环境的影响。如果说和中洲队与迹部的相处让他变得柔和的话,流星街的10年多少让他本性中的凉薄再度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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