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呃,在家呢嘛,不来上班了。”
严小刀:“电话住址门牌号给我,就现在。”
店主:“这……”
……
严小刀当晚简直像上门打劫来的,站在老城区腹地某栋旧式居民楼一户家中,在书房门口扶门框而立,就跟门神把门似的,不准外人进,也不准里边人出。鹤发暮年的老师傅从他手中接过了贵气的蓝盒子。老师傅灯下沉心而坐,慢慢悠悠地也不理那尊门神,老得看起来脊背都要抖了,双手却没抖。
这书房里像是有破烂收藏癖的那种老人的仓库,书柜和书桌上堆积叠落各种老式钟表、手表和修表工具。花镜架在微塌的鼻梁上,老师傅用细致的工具打开了手表,拆出许多细小机械装置和螺丝。
严小刀尽管办事比较雷厉风行,也没有太过失礼,声音很轻,生怕惊飞了那一桌零七八碎。
老师傅最终从花镜镜片上方的空隙间抬起视线,微微摇头:“客人,没有,就是一块表。”
严小刀眉头紧锁,失望和无助溢于言表。没有?是自己想错方向了?
他无声地走到桌前,单腿跪下去下巴抵在桌沿上端详那一堆已拆成最细的零件。老师傅极善解人意地说:“是您很重要的东西吧?放心,我再给您原样装回去,仍然让它走得很准。”
严小刀垂眼:“是一块遗物。”
老师傅瞧着这一位年轻俊朗的后生对这所谓“遗物”如此上心,自然又展开了一番充满浪漫主义迷思的脑补,八成已经补出了一本四十万字的民国风情言情,只是这番脑补跟严小刀的纠结就完全不一回事了。
老师傅还不放心他,又对他深深一点头:“客人,你要相信我手艺,表里真的什么机关都没有,特殊字符和码子也没的,真就是一块瑞士表啊。”
严小刀颔首鞠躬致谢:“老人家,今天实在打扰了,多谢您。”
然而以他一贯的谨慎和义气,弄不明白这件事他当真是牵肠挂肺,夙夜都难安,平白摧磨着他的一番肺腑却无以回报对方在命运关口如此的信赖重托。
……
再说咱们梁大少爷被请去警局喝茶聊天,其实也没有怎么样。本地官府也知晓他是燕都首富梁通的儿子,请他喝茶是真的有烟有咖啡也有好茶,还有垫肚充饥的点心。警官们也看出这娇贵的少爷就一样子货,描金的大马桶绣花的大枕头,生怕梁有晖在屋里因为心理脆弱或者低血糖再晕过去,平白给警局添个大麻烦。
梁有晖都不用衙役们对他运用审讯手段攻心战术的,将他从哪里认识的麦允良都见过几次面有无感情和利益纠葛三下五除二能招的全招了。他有春季花粉过敏这种在国外生活患上的富贵少爷病,身上这痒那痒,不停地用纸巾擤鼻子,然而归根结底是一句话:“我连麦仔前些天在临湾的演唱会都没有去,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船上,后来就没有见过面啊。”
跟他问话的就是之前去严总家请他的市局刑警队队长,穿着警服正装的一名阳刚汉子,姓薛名谦。
薛队长淡不唧儿的一张冷面孔,典型的“条子扑克脸”,但冷又冷得每回都能给嫌疑人留出两分主动示好交代的余地,嘴唇动了动:“那么久都没见了,麦先生怎么会进你的酒店房间?”
梁有晖忽闪着一双大眼,坦率得都有点可怜:“我就前两天刚开的一个房间,想在临湾做生意长期住的,我自个行李还没搬进来,房间还空荡荡的,再回来屋里就血漫金山啦,我招谁惹谁了啊!”
薛队长手里捏一支钢笔,很有节奏步调地在笔记本上不停画圈,圈得梁有晖那俩大眼珠子也下意识围着笔尖转悠,仿佛小行星沿着既定轨道围着一颗大恒星做周而复始的平移运动,转成个恍惚的对眼儿。
这是警官同志在心理学上的一招“噬魂大法”,就在梁有晖不由自足鬼使神差地将视线由笔尖移至薛队长那一张很有金属质感的酷脸时,金属突然铿锵发声质问:“那你昨晚又干什么去了,跟谁在一起?”
梁有晖一激灵,赤红着脸招供:“几个老总接我出去吃饭么,吃完饭,男人嘛,就一起放松一下,‘雨润天堂’嘛……啊,不是,那个、那个……”
梁有晖不慎爆出了老总们组团出入声色场所的聚点,顿觉这事不该说的,这不是害了那一堂子清纯无辜身世可怜的小倩们嘛,一准儿得被黑山老妖扫荡了吧?薛谦不屑地哼出一声,说不清是笑模样还是鄙视:“你也没闲着,遭报应了吧?以后就该哪睡就回哪睡就对了!你如果是回的自己酒店房间睡觉,能出今天这种事?”
梁有晖从这话里听出一丝教导主任对留级学生语重心长的教诲,很服气地沉痛点头:“您说的都对,以后该哪个床睡,就哪个床睡,再也不出去玩了。”
只是他眼眉前桌对面这位教导主任比较特别,常年出外勤将一张扑克脸晒成深麦色,搁在普通寻常人身上一定黢黑土气,然而配上薛队的冷兵器汉子气质,这黑啤酒的卖相还挺耐看!唯独眼眶位置被墨镜压出了一双有点让人出戏的大白眼圈,梁少顶着一对黑眼圈盯着对方那大白眼框,终于在衙门口的审讯桌上嗅出一丝风情的味道。
这时候麦允良案就是市局操办的头号大案,不知戳了哪个部门的敏感点了,被上级透出口风限期半个月内破案,黑山老妖最近很忙,焦头烂额,谁还有闲心置喙“雨润天堂”那点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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