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长亭刚迁进来的这一日,下人苦着脸走到了朱樉的跟前,道:“主子。”
朱樉抬头望了一眼天边圆日,道:“可是该用饭了?”
下人摇摇头,“主子,和源楼那边供不起了。”
陆长亭听罢,眼皮一跳。
和源楼?嗬哟!这可是中都最好的酒楼了!中都并不富裕,能吃到和源楼的饭菜,那都是如安父这般的人物了。如此花费下来,他们不穷谁穷?
朱樉面色一冷,“供不起了?”
这当然都是那下人委婉的说法,下人苦着脸点了点头,却是不敢再往下说了。面前几位主子可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陆长亭站在一旁默默吃瓜看戏,他往朱棣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朱棣脸上的表情竟然毫不意外。这是早就算到今日了?那他还看着朱樉等人挥霍,半点也不阻拦?
朱樉挥退了那下人,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处,俩弟弟就特别忐忑地看着他,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陆长亭忍不住出声道:“今日的食物应当是有的吧?”
朱樉从苦思中抽离出来,又将离开的下人喊了回来,问他:“今日的食物可有备好?”
下人胆战心惊地摇了摇头。
朱樉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是陆长亭出声了,“宅子里没有厨子吗?”
“没有。”这回应声的是朱棣。
想来也是,□□是将他们打发来,自不是来享福的。下人、护卫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危和基本生活,若是手边无一人可使唤,那也要出大麻烦。派厨子、丫鬟跟随自然是没可能了。你去磨砺一番,还指着吃饕餮盛宴?享受红袖添香?岂不是反将儿子养废了!
正因为儿子不在眼皮子底下,下人、护卫是必要的,厨子、丫鬟是绝不能留的,就连他们离开时,也只是各自给了些钱财,若是细心花费,两三年是没问题的,还能过得很是滋润。偏偏对于朱家兄弟们来说,脑子里记着节俭容易,但时刻操心钱财,将节俭落实到生活中,那就太难了。还不如让他们去耕地呢!
朱家兄弟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那下人双腿打颤,实在有些忧心,若是主子没了吃食,那该怎么办?他们回到应天府,还不得被扒皮拆骨?
陆长亭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静默,何况他也确实饿了。他从怀中掏出了铜板,嘱咐那下人到一家酒肆去买食物。那家酒肆,都是满足市井小民的,价格自然便宜,而且量也较大。他们这么几个男儿,可没一个是食量小的。
朱樉看着他掏钱,面上有些赧然,顿时有种位置颠倒,被小孩儿照顾了的感觉。
那下人捏着铜板,颇有些不是滋味。
想他们在应天府时,也少有从主子手中接过三两铜板的时候啊。
朱棡出声了,“你、你有钱?”他的语气里满是惊喜的味道。
陆长亭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借。”
朱棡傻了眼,大约是没见过陆长亭这样,胆敢直接又利落拒绝他的人。
朱棣:“长亭的钱还是攒着为好。”他总是恰当的时候出声为陆长亭说话,其他三人顿时就被衬下去了,引得陆长亭又看了他两眼。
朱棣都这般说了,朱棡当然没那么厚的脸皮,继续问陆长亭借钱了,他面上泛了点红,然后闭嘴了。
朱棣又转头对那下人道:“拿着钱先去吧。”
下人点点头,这才赶紧出门去了。
陆长亭又看了看朱棣。或许是因为他见过朱棣两面不同的模样,他此刻的感觉便更为敏锐。朱棣不爱说话,很难让人看透脾气,但往往都是他一言定乾坤,隐隐中已然有了领头和做主的意思。相比起来,朱樉气势是够,但却并不懂得时时把握主动权于手中。
而且陆长亭发现朱棣与他们有个很大的区别。朱家兄弟的气势,是对人不对事,因而容易直面地让人感觉到,他们脾气傲,不太好相处,乍一看,这样的气势是很具有威慑性;而朱棣的气势是对事不对人,当他雷厉风行地定下一件事后,往往参与这件事的人,还并未感觉到他的强势,从而掉以轻心,忽略了朱棣真正所具有的威胁性。
陆长亭压下了眼底的眸光,不再看朱棣。再看上一会儿,人家怕是都要起疑心了。
这头朱棣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消失了,心底还有点儿不大习惯。
朱樉出声道:“我们各自还剩下多少钱?”
几人面面相觑,汇总一番,这个数字竟然只够他们青菜馒头吃上两个月。
可他们真的会愿意吃青菜馒头吗?
“坐吃山会空,还得找个谋生来路才行。”朱棣出声提示。
朱樉点头,目光瞥到了陆长亭的身上,“长亭不是很会赚钱么?”
是啊,就是赚的你的钱啊。
“长亭说一说,这城中有什么活计是能赚钱的?”
陆长亭分外不给面子,吐出俩字,“锄地。”
经由他这么一说,朱家兄弟登时就想起了在田间挥舞锄头、挥洒汗水的痛苦时刻。朱棡、朱橚齐齐打了个寒颤。倒是朱樉还靠谱一些,他仔细想了会儿,道:“正值秋日,锄地也难收获食物啊。”他们那几日前去,都只是将地翻一翻,除除杂草。毕竟那片田地已经多年没人理会了,如今越发贫瘠了。
越想朱家兄弟便越觉得不好,尤其朱棡和朱橚,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惨被饿死的结局,很快便转为了苦瓜脸。
而靠谱的二哥朱樉,已经硬拉着陆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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