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光是想象一下便觉得不得了。若是砸了人,掌柜要赔钱不说,以后这成衣铺还有人敢来吗?而且若是砸死了人,那麻烦就更大了!
“你再看,它如今还未砸下来,只是先成了煞,对面的铺子掌柜有所察觉,挂上铜镜,于是成衣铺掌柜和伙计多摔了几次跤,又被异物不轻不重地砸了几次脑袋,你看,哪个更严重?”
老瞎子心中已然分出了轻重。
掌柜和伙计摔几次,都不及砸中客人来得严重。掌柜和伙计平地摔好几次,反倒引得一些好奇的客人过来瞧。
“这煞气为何就不能看作是种预警呢?”
老瞎子这回彻底被陆长亭说服了,等他朝着掌柜再度走过去,准备与他解释煞气时,老瞎子猛地反应过来,他这……似乎还、还比不过一个小孩儿?竟然全程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过老瞎子的满腔郁闷,在又拿到二十来个铜板之后全部消散了。
老瞎子捏着袖中的铜板,和陆长亭慢吞吞地往回走着。
他的目光溜过两旁的铺子,总觉得瞧哪里都是钱。可……若没有狗儿,那便什么钱都变不出来!
老瞎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钱在心底占了上风,他转头道:“狗儿娃子,你细着与我说说,这要怎么个合作法儿?”
陆长亭嘴角微微一翘。
终于上钩了!
陆长亭早就将一切在心底都筹划好了,趁热打铁,他与老瞎子定下了合作的规矩,他在背后指导老瞎子,老瞎子便在前方装逼。二人合作,赚到钱后对半分。
洪武八年,恢复上辈子记忆的陆长亭,开始走上了通往小康生活的道路。
这一合作,便是整整一年。
·
洪武九年。
一行长长的车队抵达了中都。
进城的时候,有辆马车的车帘被掀了起来。
那掀帘子的手,骨节分明,好看得很。
待帘子完全掀起时,城门口的守卫方才看清里头的模样。
那马车里坐着个少年,少年姿容俊美,身着赤色圆领袍,领部缀以白色,衣身两侧有双摆,腰间束以玉带銙。
少年注意到了守卫打量的目光,登时便冷冰冰地回望了过去。
那守卫忙低下了头,待这一行车队缓缓行过之后,守卫捏了捏掌心,竟是惊出了一手汗来。
他方才是看错了吗?
那少年肩上隐隐跃动着两团金色。
☆、第005章
纸糊的破烂窗户被一阵风吹开,凉意侵袭而来,躺在床上的陆长亭,不自觉地紧了紧被子。他懒洋洋的,并不大想在此时起床。
入秋之后,中都便愈加寒冷了,自是暖融融的被窝中,待得更为舒服了。
陆长亭眯了眯眼,往被窝里躲得更深了。
比起去年时,如今的陆长亭面颊更为丰润了,令他鼓起脸颊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松鼠。
在寒冬到来之前,他必须快些攒钱换个住处了,这里着实不能御寒……陆长亭迷迷糊糊地想着。
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是谁?
陆长亭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那么此时一定是处于炸毛状态。他匆匆抓过衣衫裹在身上,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而门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动作的鲁莽,只敢小声叫了一句,“长亭。”
这一声,便立即让陆长亭知道了,外面站着的是谁。
这傻子!已经与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直接上门来寻他。这周围都是乞丐窝,陆长亭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若是被那些小乞丐偷了抢了欺负了,哭都没处哭去。
“进来吧。”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外面的人小心地走进来,又手忙脚乱地把门关上了。
“过来。”
于是那人又顺从地走了过来,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满面期待地看着陆长亭。
正是安喜。
这一年里,初时他只是在街上等陆长亭,到后头,陆长亭实在看不下去,方才带他回过一次破屋,安喜傻是傻了点儿,记路的本事倒是不差。第二回,他便独自跑上门来了。而跟着安喜的下人,见陆长亭穿得人模人样,也没有要卖了他家少爷的意思,便彻底不再花心思看着安喜了。
陆长亭气得够呛,但也只能折中一下,与安喜先约定好来见他的规矩。
也亏得陆长亭有几分耐心,像安喜这样纠缠不休,还总是要学那一样戏法,却又怎么都学不会。换做别人,恐怕早忍受不了安喜了。
安喜小声道:“长亭还困吗?”与陆长亭一起待的时日多了,安喜口齿不清的毛病便渐渐被纠正了。
被安喜这般一搅合,陆长亭的困意都消散干净了,他站起身来,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袍,一边道:“你那下人呢?”
“他说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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