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你永远不能理解
我能用它来了结别人
和 自己
5、呼吸已经停止 ...
{二十}心笙
那个孩子就那么倒下了,当他从那个孩子手中拿走枪的那一刻。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铺天盖地的血珠从那个孩子的眼睛和嘴巴里冒出来,他只是下意识的接住那个孩子软绵绵的小身子,用手反复地擦,反复的擦……很快有源源不断的鲜血覆盖下来,一直蔓延到他膝盖下的草坪上,那一大片一大片争相开放的玫瑰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抬起一片湿热的双手,怔怔的,反反复复的想着,怎么可能呢?他每天都逼那个孩子好好吃早餐,他嘱托好那个孩子的女佣人一定要及时给那个孩子加衣服,他知道那个孩子睡不好甚至在自己身上熏过安神香…那个孩子…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他只是不想看见平时那个温软如同小猫一样的孩子那么狰狞的举着枪的样子,他要的是一个他可以保护和温暖的小孩子,他不想看见那个孩子平静的眼神中突然爆发出的冷漠和恨意…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季笙就那么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那个小小的孩子,那个孩子的面庞早已爬满了浓稠的血液,生命和体温一点一点流失,季笙茫然的盯着,看着……
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喊传入他的耳朵,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到那个孩子身边的女佣正凄惶的向他们奔过来。
那个女人怎么了?季笙迟钝的想着,她脸上的表情怎么能这么狰狞?他的孩子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别吵,不能吵。
有人从他手中强抱孩子,季笙死死地攥住那个孩子的衣角,那件小小的黑色夹克,年前他送的,仅仅初冬,天气还不太冷呢,那个孩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穿上了……不……不要和我抢,那个孩子,他,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小猫,总是一副温软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那个孩子会闹情绪,会闭起眼睛不和他说话,会执拗着不肯好好吃饭……这么一副倔强的性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手腕一阵刺痛,他惊异的发现,那个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女佣此刻正伏在他的手腕上死命的咬住他,他的手有些迟钝的闪躲,那个孩子被风一样的抱走了,他立刻紧张的站起身,可被一个人用力按住了肩膀。那个人只是悲悯的看着他,缓缓地说着,少爷,让小少爷去医院吧……
他愣愣的盯住那个人,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有救……么?
那个人缓缓的点头,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抚摸他的头。
“阿五……”他喃喃的念出声,竟带有一丝哭腔。
他的老管家啊,一个见证了他整个成长历程的人,一个见证了他不堪回首的童年和婚姻的人,在阿五面前,他才可以拿掉面具,完完整整的袒露他的惊慌不堪和惶恐,袒露他……极度自我厌恶的灵魂。
他是多么的厌恶自己?肮脏,狠辣,手段残忍……他觉得自己就像从历经万年的的坟墓里刚刚爬出来的尸体……腐朽,蛆虫,背负着那么多人不甘的灵魂……那个孩子,身上却有雪一样甜纯的气息……他贪婪至极的想着……
以前的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那个他,有着真正清澈无辜的眼神,所有的情绪都大而化之的写在脸上……他长得稍大些时,父亲将一个落魄的赌场扔给他,他刚到时,那是多么狼藉的房间啊,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父亲亲手逼着他做出各种不择手段的肮脏的事,只求一个目的——钱。甚至,当那个早有两个月身孕的王家千金看上他时,他也被逼着接受了。那又怎么样呢?伤口愈合了会留下伤疤,可是若是一个相同的地方反复的被伤害,那个地方就会生出又冷又厚的茧,他的心就是如此,一天一天被厚厚的茧缠绕,包围,心硬起来,这样就不会痛了吧?所以当那个女人生下“他”的儿子时,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就走了,孩子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关心?别人怎么说又怎么样?他只要锦在王家资金的帮助下生长壮大起来就好,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老天真是开眼,让那个孩子丢了,让那个女人死了,他“好心”的登了几个月的寻人启事,暗示那些他曾经用肮脏手段害过的人现在可以动手“报仇”了,孩子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在乎?不如,让那些仇家杀了泄恨而放松对锦的威胁。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一天呢?那个孩子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便开始贪恋他身上雪一样的气息,那个孩子变了,以前的木讷羞涩变成了冷漠和嘲讽,那个孩子的无辜的眼睛依旧清澈,可是多了一些他无法看懂的东西,他敏锐的感到那是埋藏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能轻易被触碰……就像……他的过去。全部的过去。
……
他还记得他仍想用以前的态度面对那个孩子,冷漠,无视……可是,那个孩子玩味的探究了他一会,竟开口叫了“父亲”,他诧异了,和那个孩子在一起生活的六年里,那个孩子从未开口叫过这两个字,他也不在乎听到这样虚假的称谓,他甚至刚听说那个孩子回来的消息后,第一个想法是,打发他回王家好了,王家虽已式微,但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可是,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那个孩子总爱低着头,可那绝不是羞涩,那是一种类似冷漠和嘲讽的表情……很奇怪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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