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很随意的笑笑,低下头迎上我的视线,黑沉的目光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我努力地仰起脸笑笑,你走吧,我在这等你。
季笙安慰的摩挲了一下我的脖颈,起身离开了。
忽然觉得很冷,偌大的一个内厅,有一种站不住脚的感觉。后背紧紧贴住墙壁,手掌展开平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感觉到一层薄薄的温度。微微仰起头,目光流连在虚无的空气中,泪水毫无预兆的坠下来。忽然想起刚成为季禾的那个夜晚,我也是这样,缱绻在墙角,一个人,一整夜。只是现在,为什么,身心都变得无比脆弱了呢?是因为……心底……有牵挂了吗?
枪声还在继续。赌坊地处偏僻,不会引来一些无聊的警察……
心忽然突突的跳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黑白分明的就旧式照片,只有一点红,如同盛开到极致的茶靡忽然撕裂视线。
我听到了一声枪响伴随着季笙痛苦的闷哼。
心脏咻的收缩,无声的睁大了眼睛盯着虚无的空间,空气变得无比稀薄,痉挛的手指死死的按住胸口……该死,病发了……
我挣扎在地板上哽咽,根本无法发出声响,喉咙仿佛被人死死卡住,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滚落。
竭力保持清醒,我想,我要亲眼看着季笙活着……知晓他没事就好……就好……
可是,似乎上天不肯给我这样一个机会,陷入晕眩前我看到了十几双陌生的皮鞋向我缓缓走过来,我想,我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拉着季笙的衣角哭泣了,原来,是我们要分别了……
“七哥,就是这个家伙伤了阿九……”
“七哥,他不是那小子亲生的……还要带回去吗…”
没有力气去伤心或是震惊了,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
手指缓缓握紧。
季笙。
季笙。
果然如他们所说的吗……果然……我……
恍然想起何叔握着我的肩膀说我和你不像……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么?苦苦的扯动嘴角,季笙,我唯一想要和你有的一点牵绊原来也……
……
有人很粗鲁用绳子将我捆紧,用一种硬质麻袋包裹住我……恍然想起赵惠来时我犯病的样子……我要活着,我不断的告诉自己……
活着……
咬牙。
我要活着。
呼吸。
即使……
痛苦不堪……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再能,抵挡我对你的恨意。
卫,清。
黑暗中,缓缓勾起嘴角,我的丈夫啊,有一天,我,一定会把我今天遭遇的,全部,加之与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十六}囚笼
拥挤在身边的空气像水一样,冰凉,湿润。微微摊开手掌,握紧,展开,视线落回空荡荡的掌心,轻轻抿了抿嘴角。头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铁质笼边缘,带动脖颈上的铁链发出哗哗的声响,半阖着眼,心里平静如水。
好像处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内,将自己与世界隔离起来,所以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即不恐慌,也不悲哀。
我曾说过,对于即将到来的“不得已”,我们除了接受便不能再做什么了。反抗?无聊而又愚蠢的行为。
扫一眼被铁链勒至伤痕累累的手腕,微微将胳臂和小腿舒展一些,酸胀的麻木顷刻蔓延开来。
无法安睡,笼内没有被褥,后背被几条铁柱烙的青紫,就这么抱着膝,看着月亮东升西落。真好,这个夜,又要过去了。
低头算了算,已经是来这里的第十五天。离开季笙的整整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我被像狗一样关养在笼子里,除了给我送饭的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我没有再见过别人。据他讲,我要被送往两天后的“人市”进行贩卖,倒手给有“需要”的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时候抬起头用很奇特的目光看了我两眼。我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不可抑制的嘲讽,嘴角微微勾起,需要?很简单的两个字,极具深意啊。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进来了。这个地方身处乡间僻野,四处弥漫着青草的香味,我使劲嗅了嗅,懒懒的睁开眼睛扫向门外。
来人不是那个刀疤男人,而是一个少年,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样子,苍白的病态,学生装扮,戴着一副精致的黑丝眼镜,手里拿着食盒。
食物的清香与熹微的晨光混在一起,我眨了眨眼睛,本能的抿了抿嘴角。在这里,我每天仅仅能吃一餐,两个馒头。
馒头,淡淡的味道,却更让我记住了一种苦涩。我不清楚季笙什么时候把那颗药丸塞到我夹衫的口袋里,被运到这里来的途中,我病发几近死去,无意识的摸到了胸口的药丸,便拿出来生生嚼碎了吞下去,我想更深刻的记忆这浓的化不开的苦涩,恰如生活,恰如这份禁忌的感情。假如我死后有知,一定不再轮回投胎转世为人。既然仇恨已经将我这一世生生榨尽,那么下一世,只求造物主还眷顾于我,毁了我的视觉和听觉,让我真正灰飞烟灭了吧。
收回散乱的思绪,眼角有些氤氲,提着食盒的少年己经站在我面前。食物的清香越发浓郁了起来。
抿了抿干裂的嘴角,缓缓抬眼盯住少年。
少年优雅的一笑,用手拍了拍笼子,光光的声响在静寂的夜色里格外清晰。他黑色镜框下的眼睛忽然迸发出奇异的光。
“你就是被捉住的那个赌坊老板的儿子?”
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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