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带着傅秋华和傅允华寻着金氏的脚步跟过去。一?看书
这傅家!
她看得分明,四房人原本就如履薄冰一般的和睦关系就快要瓦解了。
她一边扶着身边婆子的手走路,一边催促下人一遍遍地去门口等傅琨。
而她身后的傅允华还在不断发抖。
傅秋华紧紧握着她的手,越来越觉得她这样子不对。
傅允华满头冷汗,走路甚至都有些不协调,连嘴唇都是白惨惨的颜色。
傅秋华心里到底念着姐妹之情,低声与傅允华道:“大姐,你先别慌,就算是发现了,也做不得准数,何况先前大伯母确实有意透露过,崔五郎和二姐婚事会黄,将你配与崔家,她自己也不地道,一样没资格站在高处羞辱你。”
傅允华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样,只不断颤抖,喃喃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傅秋华微微蹙眉,见她此状,突然脑中一道光亮闪过,她拉住傅允华的手腕,严肃道:“难道除了那些诗文稿,你、你还存了别的东西……”
傅允华的身形一晃,傅秋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此时院子里,金氏与姚氏依然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宁老夫人带着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适逢姚氏冷笑着把身边张氏手里的一个卷轴拉开。
一幅画在金氏面前展开,她细细一看,却不由惊愕。
“这、这是……”
画上是一个男子,丰神俊朗,眼尾微扬,笑意浅淡,这张脸金氏可是也见过的。
是那个来过傅家一次,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寿春郡王周毓白!
姚氏见她此番,也冷笑道:“不仅仅是不知廉耻,还是胆大包天,皇子也敢肖想,你且掂量掂量你们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是妄想!”
在她看来,这金氏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才纵得女儿连皇子都敢画了画像思春,存着这等妄心,可不是像恋慕崔涵之这样的丑事能比拟的,要是被传出去,傅琨或许都会惹来流言和麻烦。
皇子们的亲事都是由宫里皇后和太后做主挑选,经由礼部核实,由尚宫们教导,最后由官家下旨赐婚,这样的小娘子才有资格成为王妃,封正一品的诰命。
傅允华是什么东西?
她竟敢做如此打算!
当真是不知廉耻至极。
傅琨的女儿都未必能叫宫里挑上,他们四房不过是依附傅琨权势存活的菟丝草,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宁老夫人领着人也在门口愣住了。
傅秋华张着嘴,心里十分不解,大姐不是喜欢崔涵之吗,什么时候又改了心思,瞧上了寿春郡王了?
她转头去见傅允华,傅允华却感受到周遭火辣辣的目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惨白着脸一头栽倒在傅秋华怀里。
金氏听闻动静回头,见了此状心里也有数,她咬了咬牙,决定先不理姚氏,直接冲过去搂住了傅允华,大哭道:“大姐儿,可怜的大姐儿,一定是掉进水里落了病根,这样说晕就晕过去了,你要吓死阿娘了啊!哪个歹毒的害得你这样,你可真是太可怜了……”
金氏嚎啕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只好像傅允华已经死过去一般。
姚氏气得发抖。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从不知金氏还有如此泼皮的一面。
“好了!”
宁老夫人高声打断金氏。
她踏出几步,望了一眼姚氏,又回头看了一眼金氏,只道:
“大夫人,我是这家里没地位的下人,可是到底也熬了这么多年,有些话,老婆子今日就倚老卖老说上几句。”
姚氏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她知道这宁氏当年是老夫人贴身丫头出身,颇得宁老太公和宁老夫人器重,老夫人生下大儿子后身体不好,下头两个小儿子几乎都是宁氏替她养的。
因此这么多年,傅琨对庶出的三房只有照顾,从来没有想把他们赶出去。
姚氏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老爷侍您如姨母,我自然也是一样,有话您但说无妨。”
宁老夫人顺了顺气,“这样闹实在不好看,小娘子们闹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关起门来说话就是了,何必白白让下人看笑话。”
姚氏抬了抬眉毛,“正是。”
宁老夫人却很平和,“四夫人,到底大夫人是长嫂,这般哭闹也太不给她存脸面了。”
金氏眉心一蹙,这老婆子掉过头来训她算怎么回事?
可她知道这会儿情势对她们母女不利,只好咽下所有气,呜咽道:“是我一时气急了。”
宁老夫人便对姚氏道:“如此,不如大夫人让人先收拾了这满院的东西,吩咐了传饭,等老爷回来再说与他听……”
“不、不行!”金氏马上要叫,傅秋华却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
“四婶,不能让大姐这样躺在这里啊。”
她指指晕倒了却没个地方睡的傅允华。
金氏终于也咬牙认了,总归傅琨是比这个姚氏好说情。
姚氏的目的大约都达到了,也不在乎卖宁老夫人个面子,一边叫下人收拾了屋子,先把傅允华抬进去,一边让张氏把周毓白的画像和崔涵之的诗文稿都收起来,留作“证据”,看得金氏又是一阵青筋暴跳。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厨房里的厨娘等得快睡着都没人来传饭,满府下人也都饥肠辘辘的。
这天真还只有陆氏院子里因为开小灶,吃了一顿热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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