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这里,傅念君在入宫的第二日就又去看了待在别院居住的陈灵之。
他对于自己被看管起来表现地十分不满,对傅念君摆着一张皱包子脸不肯说话。
傅念君吩咐傅家的护卫在膳食用度方面不能亏待他。
有吃有喝,就是不能乱跑。
“我又不是来坐牢的。”
他嘀咕着。
“也不是来玩的。”
傅念君说道。
傅念君见到他没有戴帽子的头顶已经长出了一截发茬。
她伸手去摸了摸。
陈灵之自己也伸手挠了挠头顶。
没有人替他刮头皮,他很快就又长出了新的头发。
“你家里人替你剪光头,是因为你的头发……”
傅念君望着他的头皮说道。
陈灵之没有否认,点点头道:
“因为我的头发是卷的。”
他的眼睛黯淡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天生的。”
傅念君不知该如何接话,倒是陈灵之自己耸了耸肩,说道:
“所以他们都说我是胡人。”
西夏人、契丹人、吐蕃人……
总之不是汉人。
傅念君弹了一个脑瓜崩儿给他,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不住,你管住自己就是,胡人汉人,你若天天纠结这些,日子怕是也过得没趣味。”
陈灵之努努嘴,不服气道:“我没纠结。”
傅念君说着:“反正很快你家里人就要来接你了,你再熬几天吧。”
陈灵之又摆出了一副丧气脸:
“姐姐你也……太狠心了……”
傅念君笑了笑,对这小子的示弱视若无睹。
她冷静道:“没用的,即便你再撒娇,我也依旧是这副铁石心肠。”
陈灵之吐了吐舌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仪兰就匆匆地进门来,朝傅念君使了个眼色。
看仪兰的表情,是有事情发生。
傅念君同她走出去,仪兰忙道:
“三郎君派人来叫娘子回去,只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傅念君微微拧眉,只说:“你先别慌,我们马上回去。”
回到傅家,傅念君径自去了傅渊处。
不知何时开始,总是往傅琨书房跑的自己,如今倒是来傅渊书房的次数更频繁。
傅渊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座冰山似的坐在书桌后,或是站在书桌后,竟是负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就是刚和钱婧华定亲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过这种神态。
很少有能让傅渊陷入焦躁的事情。
傅渊抬头,就见到她呆傻傻地站在门口,不由道:
“你傻站着干什么?”
“我是等哥哥走完了,我好寻个地方站。”
傅念君说着。
傅渊拧眉,也不像往常一样同她逞口舌之能,只道: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你收留的那个孩子,关于陈家。”
傅念君心中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涌现。
“哥哥是查到了什么?”
傅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舒了口气,面色沉重:
“原先我没有当一回事,派出去调查的人也没有很着急赶路,到洛阳的那天,他们才打听到,陈家……在前一天晚上,就被灭门了。”
傅念君的手一抖,眼睫颤了颤。
“灭门……”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怎么会这样?
突然之间,乍闻这样的消息,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消息属实吗?”
她只能再一遍确认。
那么多条人命啊……
可是傅渊依旧在她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傅念君只觉得通体冰寒,想到了那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陈家夫人,啰嗦的陈小娘子,竟是早就化作了世间亡魂。
傅渊继续说:“我的人在洛阳调查了两日,确认了陈家的事,官府还未有说法,而唯一可知的线索,只有你提及过的陆家……”
是了,陆家!
傅念君问道:“陈家出事前可曾与陆家联系过?”
陈灵之最后离家出走,是在陆家找到的,那么想当然,他再次失踪,陈家夫人一定会先去陆家登门拜访。
而这件事发生到离陈家出事,想来不过几日,官府为了取证,一定会调查到陆家的。
把陆婉容拖进这场无妄之灾,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错,傅念君心中悔意顿生,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焦躁。
“你别怕。”傅渊的声音响起:
“陆家不至于应付不来,何况陆家也说了,陈家夫人并不曾上门第二次,只是后来又派人去询问过有否见到他家小公子,不止陆家,城里其他人家也都被问过。”
要感谢陈灵之的淘气,被陈家夫人派人询问过的人家不在少数。
所以陆家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傅念君定了定神,没有连累到陆家就好……
“哥哥。”她问傅渊:“洛阳官府打算如何结案?陈灵之呢,他上报的身份是失踪还是死亡?”
傅渊道:“今天刚传来的消息,一切都有待观望,或许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
这话当然只是安慰她的。
傅念君太知道事情是不会如此简单的。
或许陈家灭门惨案现在看来,很像是陈老爷年轻时行走江湖所结的仇家来寻仇,但是傅念君总有一种感觉,或许更可能,与陈灵之有关。
到底是凑巧,还是必然呢?
“哥哥现在打算怎么做?”
她望向傅渊。
傅渊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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