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在心里一个劲儿地指摘着傅念君和钱婧华处事不妥当之处,自己的女儿傅秋华在后头也只是睁着大眼睛跃跃欲试地听这桩大丑事。
可她二人却不知傅念君和钱婧华心中各自的计较。
两人事前根本未有商量,但是聪明人做事,举手投足,一个眼神之间,也都能揣摩对方一二心思。
钱婧华初时听傅念君说傅宁是傅琨的儿子,也是惊诧地不能自己。
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再看看傅念君的神态,就知道事情不对。
她也算是了解傅念君的,若是她只想揭开这件事,就不会是这般作为,她敢当着傅宁的面把话撂出来,也根本无怵于傅宁的威胁,就说明她根本不怕这事宣扬出去,她一定还留有后招。
再一联想这两天他兄妹二人找来的从前伺候的旧人,问询时又屏退旁人,钱婧华虽不明白细节,大方向却是能猜到的。
傅念君是最敬爱公爹的人,绝对不可能让他丢了脸面,那么这事她敢撂开来说,只可能因为这事压根儿就不是公爹的丑事。
她此时这般和傅宁你一句我一句的,肯定是在拖延等傅渊回家。
他们兄妹二人必然是要在今日收拾了这个傅宁。
倒是这会儿放这个三夫人进来的意味,钱婧华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不过看不明白她也不慌,知道无论何时她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平白给夫君和小姑拖后腿。
如此想着,趁刚才丫头来倒茶的时候,她又催了一回,让外头人赶紧再去催催三郎回府。
傅宁这会儿已是被傅念君几句戳心窝子的话逼迫地没法儿了,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的,正是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大声说着:
“你们傅家就是一窝子狼心狗肺,欺负我娘,差点要我性命,如今更是恨不得我们母子消失于人间,我傅宁不屑做你们傅家种,但是我终究要讨个公道!”
曹氏被他这般样貌也是惊得坐在一侧圈椅上,背后湿了一片,心想他既这般愤怒,说了这样的话出来,傅念君都没否认,看来这事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她心思活,立刻就想到了这事儿传出去,傅琨必然被皇帝斥责,说不定立刻停了职位在家中赋闲,那么她的夫君傅琅就根本不用调外任,而是顺顺利利就能接京官的职位了!
今天这趟,来得真是值得!
傅念君却是不理曹氏如何思量,只句句将傅宁顶了回去,话没说满,都说得个三四分。
其实若傅宁冷静些,或者是有钱婧华那样的七窍玲珑心,就该听得出来傅念君言下之意了,可他早被蒙蔽了双眼,认定了自己就是傅家血脉,心中得意,恨不得立刻甩脸子给这些傅家女眷看,最好叫她们对自己拿出对傅渊一样的尊敬来。可另一方面他又要表现地对傅家十分不齿,也不敢真的就像傅念君说的一样拿自己当傅琨儿子自居。
正是内心里像被一团火反复炙烤一样。
终于门外有响动了,傅念君听到下人们接二连三地打招呼,心中终于一松。
傅渊回来了。
门被推开,房里几人皆是一怔,傅渊的眼睛扫到曹氏身上,却是冷了冷,曹氏心中一凉,随即又打点起精神,心想自己什么也没做,心里念叨的心思也没有人会知道。
傅念君望着傅渊,傅渊朝她点点头,转头就盯着傅宁,冷笑道:
“好大的胆子,敢上这里来闹,你不是要见我,见了我要说什么,快说罢。”
傅宁没来由气势就短了一截。
他其实一直就有些怕傅渊,当初自己耍了计谋进傅家来做伴读,傅渊对人虽冷淡,却对他还指点过一二,后来他眼看傅渊又中了探花,更是风光无限,当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他又是傅相的嫡长子,一时间名噪京城。
傅宁每每想到这些,心眼里便止不住地泛酸,他比傅渊差什么呢,从前不过是差一个出身,可是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只怨傅琨凉薄,将自己原本能同傅渊一样的风光尽数夺去了。
因此他便敢向傅家开口,先是让傅渊举荐他进石鼓书院,后来他又觉得不好,想着傅渊自己是国子学出身,同窗也皆是不凡之人,于是去求傅琨将他弄进国子学,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同傅琨一番坦白后他脸上的神情。
悔恨这种情绪做不得假,傅宁虽在心中对他嗤之以鼻,可同时又很庆幸,傅琨只要留着这份愧疚,他就能一点一点要回自己被夺走的东西。
傅宁想到了这些,也就壮了底气,直视傅渊道:“傅家拿了我娘,就不要再藏了,傅三郎也是读书人,想来也知道这种事做来不光彩,何必还这样假模假样……”
傅渊拧眉,朝傅念君盯过去一眼,还不是这丫头。
傅念君却是给他回了个笑容。
傅渊在心中叹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傅宁确实让人窝火,傅渊是不大容易动气的人,但是这傅宁,还真是他近几年来见的,少有的能恶心人的了。
小人终究是小人,即便撇开他身世这茬不说,傅渊也绝不容此人再在自己跟前蹦跶了。
他冷笑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人,敢这般与朝廷命官说话?”
傅宁还没答话,他就又道:
“当自己是我弟弟呢?”
傅渊扯了扯嘴角,“你娘告诉你你是我爹爹的孩儿,你就这般认下了?也没好好打听打听?”
傅宁脸色一变,“我娘如何可能骗我!”
“你娘自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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