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急忙忙扯了周毓白回房。
周毓白给她递了杯热茶过去,见她仰头喝尽了,才说:
“有话慢慢说,不必要急于一时。”
傅念君点点头。
仪兰端着一个木制的匣子过来,听傅念君的吩咐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屋里没有留人伺候。
傅念君打开那个匣子,赫然便是周毓白那天送她的礼物,准备让她在宫宴上戴的那顶珠冠。
怎么把它翻出来了?
周毓白拧眉,她要说的事竟和这顶珠冠有关?
“你在肃王府里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事?”
傅念君说:“我只远远看到了那株红珊瑚树……”
没办法,太扎眼了。
周毓白沉眉:“大哥从哪里得来这样的宝贝,确实古怪。”
不用傅念君说,他也一眼便看到了问题所在。
肃王如果早有这样的宝贝,依照他的性格,肯定早前就拿出来了,不会留到今日,说明他是最近刚得手的,他回复自己的那套说辞又很模棱良可,依照周毓白的的经验判断,那话可信程度不足三成。
既然傅念君这般在意,周毓白眉梢一挑:
“念君,你是知道这红珊瑚树的来历?”
傅念君怔了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初看那红珊瑚树的时候她也没想起来,也是一点点地揣摩。
肃王是哪里得来的这个宝贝,又花了多少银钱种种。
她心里头总是有个念头,觉得那红珊瑚树眼熟,直到她因为更衣,偶遇了肃王府几个下人正小心翼翼地抬着那肃王宝贝的珊瑚树一点点挪回库房去才想起来。
肃王府的老管家在旁边催着:“小心着些,这宝贝磕了碰了,你们拿什么来赔,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老管家似乎想炫耀刚才在主家那里听来的夸赞这珊瑚树的话。
有个小厮倒是个油滑的,也是见多了世面,对老管家“这东西摔了就不值钱了”的话提出反驳:
“管家,咱们可是知道的,这宝贝就是摔成了千八百份,那也可是珍宝,就这么一小簇枝丫,喏,我在林夫人房里见到过相似的,菩萨似的供起来呢。”
“呸呸!嘴上没把门的小畜生,敢拿菩萨比这个,活得不耐烦了,赶紧腿脚麻利着些……”
傅念君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突然电光火石间脑中便想起一件事来。
在她的前一世,她似乎在家里就见过这么一盆宝贝。
小小一盆,通体血红的珊瑚树枝丫,放在青玉制成的盆子里,就摆在宴客厅里位置显眼的博古架上,那还是因为当时的太子来傅家相看她,傅宁才摆上去的。
好像当时连太子见了都夸赞,说如今大内宫廷都少见这般成色的红珊瑚了。
那天傅宁好像偶然说起,说自己宝贝地不行的这盆红珊瑚,其实只是某一截枝丫,断了以后落到他的手里,原本那可是一整株的红珊瑚啊,是自己没缘分得不到完整的。
傅宁说起这话的时候,惋惜和羡慕毫不掩饰。
当时傅念君的庶长兄还问了一声:“这样的宝贝是哪里寻来的?若得机缘我也去替爹爹寻一株来。”
庶长兄是惯会拍马屁的。
傅宁许是因为自己女儿经过太子“验货”颇为满意,那天也没有计较就和儿女说起这红珊瑚来。
“这样的宝贝,可遇不可求啊,还要囫囵个从海里挖出来,是件多难的事你这黄口小儿哪里会懂得。”
庶长兄不服气:“既有前人能寻得,我自然也寻得。”
傅宁却说:“如今早寻不得了,这样的宝贝,你觉得若存于世,岂会不被人争夺毁坏,这珊瑚又不比金银……那一整株的,是几十年前刚被人从墓里刨出来的!之所以保存地如此完好,是因为在地里待了几百年啊,如今再去海里找,哪里还有……”
这样一番话,骤然间便钻进了傅念君的脑海。
所以,肃王这两株珊瑚,是不是就是傅宁那一个珊瑚枝丫的前身呢?
傅念君心中后悔当时自己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未细问那珊瑚盆景的来历。
但是细细一想,越想越有可能。
肃王府没落后,徐家也很快失势,跟着徐太后病逝,这两件宝贝并没有机会伴着肃王登上龙椅啊!
那么被抄没后渐渐流入内库、私宅的可能性就很大。
傅念君想到刚才自己还在内心由衷赞叹过的红珊瑚,可能是肃王刚去死人坟墓里挖出来的……
而且能藏有这样宝贝的,非帝陵后陵莫属。
当时一想到这一层,傅念君就急急忙忙地顾不得旁的,想先与周毓白说一下,他也就能旁敲侧击再试探试探肃王几句。
但是可惜被几个闲逛的子弟破坏了。
傅念君对着周毓白一字一句地说完:“七郎,你说过,肃王如今分管修筑皇陵一事,是否说明……他手底下确实有这样盗墓掘陵的高手?”
俢墓的和盗墓的,说到底一脉同宗,若是肃王偷偷养了这样一批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周毓白眼中有冷芒闪过,他道肃王哪里来的横财,原来出处在这里。
傅念君握住了周毓白的手腕,然后拿出那顶珠冠来,说着:
“当时我见了这东西便觉得有两分古怪,如此精巧,半新不旧,七郎,你看这珠冠是否更像是皇家之物?”
如今皇宫里敕造的首饰自然不可能随意流入民间。
那么这一顶珠冠……
可能是前朝皇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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